见沈梦婷低头落泪,沈知语知道,孩子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可当她以为,沈梦婷会接受她的安排,听话回学校时,却又从孩子口中得知,被母亲送出国的事!
沈梦婷涕泗横流,哭的五官聚成一团,好不狼狈。
她向沈知语道歉。
把所有责任全推到沈知语身上,是为了达到自己不上学的目的。
其实,霍天、韩若楠等人欺负她已经是长期的事。
她也早已习惯他们的排挤与歧视。
只是往常,都是他们找她的麻烦,他们无聊,想逗她玩。
而这次,是她主动凑上去被欺负,所以才特别破防。
才极其怪罪,逼她主动上门的沈知语。
可再差的环境,也比国外好。
比离开家门,去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国家好……
沈梦婷终究是悔了,简直后悔莫及!
“老师,你还能帮帮我吗?帮我劝劝我妈,不要把我送出国……”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沈梦婷又把一丝希望投给沈知语。
几乎是哭着祈求,“只要能让我留在这里,回去上学我也愿意。以后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我也不会再说了。我想留下来,我想回学校,我不想出国老师……”
将她送出国,也是沈知语料想不到的情况。
这对于沈梦婷而言,又是另一条人生路。
难说好坏,但能确定的是……沈梦婷的父母,已经想将她这块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送孩子出国,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是砸锅卖铁都要培养出一个高材生。
另一种,是留在身边已无法教育,才送到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托给亲戚,眼不见心不烦,任由孩子野蛮生长。
梦婷的情况,明显是后者。
“别哭了,不哭……”
沈知语手慌脚乱,为沈梦婷拭去满脸泪痕。
作为外人,实在不好为她做出许诺。
毕竟监护人是她父母。
“你不想出国的话,老师去找你妈妈谈谈吧。”
但沈知语还是秉着为孩子负责的念头,接下这桩任务。
……
事不宜迟。
待沈梦婷情绪稍稍稳定,沈知语就要去找她的父母,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出国手续并不简单,可一旦开始,主意就已落实。
所以,最好是在念头初成形的阶段,就将其抹杀。
原本要住院24小时的沈知语,已无暇顾及身体。
学生的事为大,必须尽早解决,拖不得!
“老师,可是你还在住院,真的可以出去吗?”
“没关系。只是脑震荡的观察而已,出去一趟不碍事。”
沈知语不以为然的回。
跟在沈老师身后,看着沈老师瘦小又伟岸的背影,沈梦婷的内心被愧疚填满。
她害沈老师被投诉,丢掉工作,还被她妈妈打骂。
沈老师非但不怪罪她,还在车祸时将她推开,还不顾身体,为她奔波……
经此一事,谁是真正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人,终是认清。
……
走出病房。
步履匆匆的两人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沈知语的一张小脸没入男人胸口,连带沈梦婷,也撞上她的后背。
“不好意思……”
急慌慌回身,她匆促道歉。
就要领沈梦婷移开,突然,一支大掌扼住她的细腕。
暗哑磁性的男声,缓缓入耳,“急着去哪?”
这时。
空气中的东方木香才弥漫开来。
醇厚好闻的木香后调,裹挟男人炙热的体温,将沈知语团团包围。
她转过身,琥珀色浅瞳睁大,惊疑不已。
是箫默言。
“手骨折了?”
萧默言下移的视线,在环扫她。
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过一番,最后,落在她被支架固定的右手。
“恩,骨折。”
沈知语下意识摸上支架,“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没事。”
“现在去哪?”他问。
“去梦婷家里,找她妈妈谈谈。”
沈梦婷的事,萧默言从头到尾都知道。
沈知语也就不对他隐瞒了,“她妈妈想送她出国,她不愿意……”
“所以,你要替她去谈?”
萧默言接过她的话,剑眉轻挑,“你不怕,又挨那女人一巴掌?”
“都过一夜了,相信已经气过了。”
沈知语转头看向沈梦婷,“这种重大决定,刚做下来的时候,是最容易劝动的。拖久了就难劝了。”
说罢。
她挣开萧默言的手,转而牵起沈梦婷,再次抬步。
见她要走,萧默言长腿往前伸。
恶意地,绊倒她。
只听女人一声尖叫,不受控制地身板往前跌去。
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萧默言长臂一揽,拢住她细软无骨的柳枝小腰,轻巧回收。
她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被他收回怀中。
不待她反应,长臂已滑入腿弯,轻轻松松,打横抱起。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像早有预演。
可事实上。
沈知语已经吓的小脸煞白,惊魂未定。
慢慢才定下神来,粉拳锤了一下他的肩,“萧默言!”
上头,传来男人性感的低笑,“我都来了,不得先陪我?”
“放我下来,我有正事!”
“你那不叫正事,叫蠢事。”
萧默言将她小拳小腿的反抗,视作猫咪挠痒。
轻而易举,将这只没几两力气的猫儿抱进病房。
但……
看到这铺着十几张床位的急诊留观病房,他亚麻呆住了。
……
再一眨眼。
只用住院留观一天的沈知语,住进外科单人病房。
这是萧默言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