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甜坐在车内等周廷威解决这件事,却见周廷威将被撞的女人打横抱起。
她认识的周廷威,有轻微洁癖,是断断不可能对路人做出这番行为的。
推开车门,丁甜下了车。
提起婚纱裙摆,一脸疑惑地走向周廷威。
近了才见,原来被周廷威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是路人,是沈知语!
“怎么会是沈小姐,她也太莽撞了!”
丁甜又忧又急,同时,也有醋意裹挟在情绪内。
“现在怪谁都没有意义,她在流血,我要送她去医院。”
周廷威剑眉褶皱,急赤白脸。
走向婚车,急迫的想将沈知语送进车里。
动作,却在空中停止。
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行为……很失分寸!
从见到沈知语晕倒在地的那刻,他的一系列反应,不经过大脑,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
理智,缓慢回笼。
周廷威又将沈知语从车里抱出,对车门另一边的丁甜道:“甜甜,我先让司机送你去酒店,我将她送去医院,付完医药费,马上赶过去。”
不由丁甜拒绝,周廷威已经对驾驶座上的司机下令,“把我老婆安全送去酒店。要再敢出一点意外,你明天真不用来了!”
“廷威……”
丁甜眉头紧锁,心绪不宁。
直觉告诉她,这样安排很不妥。
可张了张嘴,却又找不到理由,来否决周廷威的安排。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廷威打来一辆车,带沈知语与另一个女孩,扬长而去。
直到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野,她连汽车尾气都看不见时。
丁甜才咬紧下唇,委屈道:“为什么非要你亲自送?让司机送去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苦水闷在腹中,只能自己消化。
说出来,显得她不大气。
不说出来,又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丁甜钻进车内。
看到身旁,原本属于新郎的座位,空空如也。
瘦小如骨的双手捧住腹部,在微微隆起的小腹抚摸。
扯了扯嘴角,像是劝自己,也像是哄自己一样,“伤者为大,爸爸是好人,在做好事,妈妈应该支持才对。”
……
抵达酒店。
丁甜一人下车,让双方亲戚都傻了眼。
她极力解释,为周廷威说好话,这才获得众人理解。
但即使如此,她的母亲仍然很不高兴。
“就算是朋友,他也不该把新娘子抛在半路,只顾着送朋友去医院。”
“让司机送不行吗?司机又不会把他朋友弄丢。”
“再说了,那不只是个高中同学嘛。能有多熟啊?”
母亲一句句愤愤不平,都只为丁甜着想。
一件事情的解决方案有千百种,很明显,周廷威选了很糟糕的一种!
丁甜也极其委屈,却为了保全周廷威在她家这边的形象,只能佯装大度与理解,替他说话。
“妈,廷威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那位沈小姐虽然只是高中同学,可是,人家是萧少喜欢的女人。”
搀着母亲的手,丁甜慢声慢气的说,“廷威他,一定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才抓紧机会表现。说不定他表现好了,能从萧少那里得到好处呢?”
“大婚日子,当然是新娘最重要,优先考虑商业利益,那也不是好男人!”母亲不吃她这套,脸色仍然挺臭。
这时。
哥哥丁墨听到对话,插入一句,“不然这样,我去医院换周廷威,让他先回来。”
“哥,不用。”
丁甜假装无事,故作轻松道,“廷威说了,他将沈小姐送到医院,马上就回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就别操心了。”
明明自己心里也布满忐忑,可为了给周廷威挽回形象,丁甜还得装出高兴的模样。
“廷威他是为了让萧少放心,才亲自送沈小姐去医院的。他亲力亲为,萧少知道后,才会觉得我们有诚心啊。”
“对了,我也去跟萧少说一声好了。让他也知道这件事。”
一番天花乱坠的解说下来,丁甜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杜撰的理由。
她真以为,周廷威是为了讨好萧默言,才对沈知语细致入微,亲力亲为。
于是。
不谙世事,不懂人心叵测的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跑到萧默言面前,将这件事添油加醋,详细赘述。
萧默言懒倚在沙发上,手心持着一杯红酒,微微摇晃。
未饮多少酒,血液已沸腾。
一股无名而起的火气,令他目光阴鸷,面色沉郁。
“萧少,你担心沈小姐的话,可以给廷威打电话。他还在医院那边,最是知道沈小姐的情况了。”
丁甜傻傻以为,她在为她的丈夫博好感。
殊不知,萧默言心内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异常平静的俊容下,海啸与风浪汹涌猛烈。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冷讽道。
酒杯提到唇边,沁凉的酒迎送入喉,喉结上下浮动。
狭长的眸微微眯起,隐出几分不爽。
他怀疑……
沈知语是故意拦车,故意装晕,故意整这一出。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他早上和她说了周廷威要结婚,她就半路截道,绞尽脑汁搞破坏。
她成功了。
让周廷威丢下新婚妻子,在新婚这天,选择了她。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旧情复燃?私奔?
长指捏住酒杯的力度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无意识间,萧默言一举摔了酒杯!
玻璃渣滓在丁甜脚边飞溅,未饮完的红酒,倾洒在婚纱裙摆上,画出一片红色地图。
丁甜被吓一跳,大惊失色!
周边,正恭维他的宾客,也脸色大变。
无数双视线,整齐划一投向萧默言,惶恐难安。
理智慢慢回归。
萧默言沉若冰霜的脸色,渐渐回温。
纵观众人,薄唇轻启,“手滑,抱歉。”
“……”
在场众人亲眼所见,是他把酒杯摔出去的!
他不承认,谁敢戳穿?
……
医院。
沈知语缓缓醒来。
围在她身旁的二人是沈梦婷,周廷威。
头痛欲裂,她眉心颦蹙,神态凄婉。
“头很痛?”
周廷威欺身上前,满眼关心。
大掌落在她额间,却被一把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