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在心里猜想，如果小燕子听到这话，肯定是要生气的，说不定一气之下就转身离去了。
所以，他才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先一步抓住了小燕子的手，以防对方真的要甩手走人的时候，自己至少还来得及阻止。
可是......
永琪摩挲着小燕子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可是，他始终不曾在这张脸上窥见一丝隐隐动怒的迹象，也没有失望，更别提悲伤。
有的只是淡漠，了然，就好像对方早就知晓一切。
这个答案让永琪心中顿时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你早就知道了？”
小燕子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侧过身去。
永琪浑身像是僵硬了一般，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他紧紧地盯着小燕子，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小燕子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么对于永琪来说，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下轮到永琪要开始生气了。
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燕子仍旧没有选择去看永琪，只是目视前方，一脸平静地说着，“前几日，在延德宫的时候，令妃娘娘告诉我的。”
她淡然的态度，让人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根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永琪原本十分担心小燕子会因为此事跟自己生气，可如今，他觉得小燕子还不如跟自己生气呢。
她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到让永琪内心忍不住开始动摇。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小燕子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彩霞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吧？”永琪十分迫切地问着。
他的心里急需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的心重新安定下来的答案。
小燕子的心里的确短暂地纠结了一下，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心情郁闷几天之久，但如今这种情况，她只能选择点头承认，“......是。”
小燕子轻微的动作，那一声低低的呢喃，却像是响彻云霄的烟花般霎时间便在永琪的心中绽放开来。
他重拾了信心，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心底有了莫大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艰难险阻。
永琪上前两步，蹲在了小燕子的身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闷在心里，而不是告诉我。”
小燕子低头看着面前人，“我当然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可是然后呢？”
这件事情说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说出来之后，到底要怎么解决。
她可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永琪，然后把事情交给对方去解决，自己却选择袖手旁观吗？
很明显，她不可以。
既然事情到最后，还是躲不开她自己出面去解决，那她那么早就把一切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处？
“然后？”永琪不假思索地说着，“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你就不必自己一个人苦恼啊。”
“所以呢？变成两个人一起苦恼吗？”小燕子略带嘲讽地说着。
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悲观，永琪耐下性子劝慰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依赖一下我呢？”
“我可以吗？”小燕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豁出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她真的可以吗？
“当然。”永琪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我们不是早就在心底认定，彼此是要互相扶持，携手走过这一生的人吗？”
永琪带着几分埋怨地说着，“难道，在你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
“是。”小燕子轻轻回复着，脸上慢慢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得到了心里想要的答案，即便未来或许有许多的变故，面前还有许多的风雨在等待着她，可当下，至少这一刻，她愿意选择去相信面前这个诚挚的人。
就像花无缺会口口声声一辈子只喜欢铁心兰一个，即便是在生死关头都不曾改口。
她为何不能试着相信面前与他容貌一般无二的人，相信自己也会是那个幸运的唯一。
“我相信你。”
小燕子猝不及防的话让永琪刹那间有些疑惑，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十分高兴。
“嗯。”他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回应对方，只能重重地点点头。
小燕子扫除了心里的焦虑，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了正题，“目前看来，你必须在皇阿玛考虑清楚之前，想办法回绝此事。”
“没错。”
永琪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察觉到小燕子接下来要说正经事，他拖动一旁的椅子坐下，认真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小燕子继续往下说道，“可是，就算回绝了一个晴儿，依你如今的年岁，皇阿玛只怕很快就会帮你物色其他的人选。”
“我也是这么想的。”永琪赞同地说着，心中没有半分焦虑，反而是对彼此想法相同，心有灵犀而有一些感到沾沾自喜。
永琪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小燕子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到时候了。”
永琪一下子就明白小燕子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