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夜幕退散,天色渐亮。
夏灵沁推开房门,跨步进到屋内。
一侧帷幔轻垂,榻上之人瞌睡正浓。
夏灵沁轻轻一笑,蹑手蹑脚的走到床榻边,执起发辫在他鼻尖轻拂。
卓怀风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不由得动了动。
“啊啾!”
下一秒,不受控的打了个喷嚏。
猛然睁眼,顿时困意全无。
见他醒了,夏灵沁便伸手将卓怀风从榻上拽起来。
“走,陪我去城西街取剑。”
卓怀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目光一转,看向窗外开口道:“可…此刻时辰尚早啊。”说着便想躺下继续睡。
见状,夏灵沁心中忽的有些不悦,起身背过身去,严声道:“你是去与不去?”
见情况不妙,卓怀风立马服软:“当然去!”
夏灵沁转过身来,得意一笑:“如此,我在堡外等你,你可要快些。”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屋子。
“嗯。”卓怀风应了一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的极是宠溺的笑了笑。
卓怀风着急忙慌的穿好裘袍和鞋就往堡门跑去,而后又折路返回前往马厩。
“这个怀风也真是的,怎么还没有见他出来?”
琉璃堡门外,夏灵沁等得有些着急的跺了跺脚,语气有些许埋怨之意。
不一会儿,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马蹄声。
夏灵沁闻声回头,便看见卓怀风正牵着马儿向她走来。
“吁!”走到她身旁,卓怀风轻扯手中的缰绳牵制住它,待马儿停了便对夏灵沁说道:“快,上马。”
夏灵沁浅浅一笑,纵身上马,柔声细语道:“那就有劳卓公子了。”
“能为夏姑娘牵马引路,在下荣幸之至。”卓怀风抬头看着马上的沁儿笑了笑,眸光甚是温柔。
卓怀风手持缰绳,牵着马在雪地里前行。
昨夜的雪下的不大,路上的积雪只有薄薄一层。经过时留下的足印与马蹄印很浅。
城西,徐记铁铺
到了目的地,夏灵沁一跃下马,缓步走进铁器铺。
卓怀风则牵着马儿在店铺外等候。
“徐叔,我的剑铸好了吗?”
闻声,正在打铁的光臂男子止住了手上的活计抬头看向来人,眉开眼笑道:“夏姑娘,你的剑方才淬火完成还未抛光打磨,故尚需些时间,请姑娘先到一旁歇息等候。”说着,伸手指了指店外一侧的客桌。
随后,男子拿起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敲打着手上的顽铁。
“好!”夏灵沁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卓怀风走到旁边的马棚里将马拴住,顺手往食槽中添了些草料。
便到一旁的客桌坐下倒了两杯热茶,对里面的人喊道:“沁儿,快过来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来了。”夏灵沁应声过来坐下,很给面儿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大喝了一口。
……
“夏姑娘,你的剑铸好了!”
“好的,多谢徐叔!”
夏灵沁欣然接过剑匣,并向身旁的卓怀风使了个眼色。
卓怀风会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递给徐铁匠:“有劳了。”
徐铁匠笑着接过钱袋,开口道:“姑娘公子甭客气,您二位慢走啊!”
快到晌午,夏灵沁才取到自己的剑。
卓怀将马牵来,二人便相继上了马。
两人共骑,雪中奔腾。
马背上,夏灵沁抱着剑匣子,打开匣盖看着匣中精美霸气的宝剑,不禁扬起嘴角,眸光里尽是兴奋之意。
“太好了,一会儿回去定要试它一试,你得陪我。”话毕,夏灵沁别过头目光一转,看向身后之人。
“好,陪你。”
……
年关将至,城中家家户户灯笼高挂,纷纷贴上了对联窗花,倒是为这满城银白添了几分艳丽的红。
琉璃堡
璃阎早早的便差人去请画师到堡中为大家作画。
按照惯例,琉璃皇室每年都会请画师绘制一幅“阖家图”。所以城中大大小小的画斋皆是向上举荐能人之师,为了抢到这份美差画师们可谓是挤破了脑袋……
画师登门,有条不紊的为作画做准备。
备好笔墨纸砚,众人纷纷去往前庭。
璃阎,商敏,璃旭,宁远山及阳虚子五人落座前排。璃兮,夜无宸等小辈便于后位有序站列。
待人聚齐,画师便开始落笔作画。
勾勒好所有人的线条与轮廓后,画师便停笔开口道:“描图结束,在下独自在此绘色便好,各位贵人可自行离开。”
话毕,一旁的小厮便自觉上前准备颜料及画笔。
众人皆各自离开,而璃阎却没有丝毫想走的意思。
见璃阎未曾跟来,商敏便停下脚步回头喊了一声:“主上!”
“敏儿,你先回去吧,孤再接着看会儿。”
闻言,商敏无奈摇头,笑了笑,便独自回了寝宫。
璃阎缓缓靠近画板,画师连忙起身行礼:“小民参见主上,主上万福。”
璃阎笑了笑,语气亲和道:“快快平身,继续继续。”
“是,主上。”画师收回眼角的余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心中莫名地惊慌,不由得笔尖一顿。借着换笔的间隙深呼一口气,平复好心里的紧张后继续执笔作画。
翌日。
金龙殿中,璃阎坐于龙案前,批阅奏折。
“爱妃,轻点儿。”
头上时时传来的疼痛感,令他不禁蹙眉。
“主上,为何短短几日就多了好些白发。难道是气血亏损所致?妾待会儿便去膳房给你炖些补药补补身子。”
一根一根的替他拔去鬓边鹤发,商敏眼含热泪,心里很是心疼。
“不必了,孤是老了。”
“可是……”
商敏刚要开口,见有人来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璃灏大步走进殿中,向两人拱手行礼道:“儿臣璃灏,见过父王,母亲。”
见儿子来了,商敏急忙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便退到了一旁。
“灏儿,你瑶姨的生辰快到了,你妹妹他们要前往祝贺,孤和你母亲也会一同前去。所以,孤召你前来是想把国印交于你,在孤回来之前琉璃国就由你监管。”
璃灏从他手中接过那枚国印开口道:“儿臣谨遵圣令,定不辱命。”
“好好好”
闻言,璃阎不禁开怀大笑,连连叫好。
午膳过后,两辆宽大的行辇于琉璃堡外停滞等候。
大伙儿收拾好各自的行礼,便先后上辇落座。
随后,行辇缓缓开动,一路向北,启程前往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