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襟见肘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慕衡看见丝瓜都想吐。
可偏偏晚上打折的蔬菜里，那一根根形态各异的丝瓜成了主流，一块五毛钱两斤，被囊中羞涩的他扛回了家。
最初几日，林听澜还舍得往里放几只虾。
等到冰箱里的存货见底后，便连一点儿荤腥都不沾，日日活得像修真界嵩阳门的那群秃头和尚似得，素得人心肝直颤。
林听澜这几日绞尽脑汁地想把丝瓜做出花儿来，怎耐巧哥难为无米之炊，丝瓜再怎么做还是个丝瓜。
慕衡耷拉着一张脸艰难把糖醋丝瓜丢进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慕衡又努力吞咽了几块，然后筷子一摔，扁着嘴委屈道：
“林听澜，本尊要吃肉！本尊现在做梦都是在吃肉。”
林听澜讪讪地放下筷子，红着脸小声解释：
“魔尊大人，咱们俩只剩下四百块钱了，距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几天，哪里能买的起肉？”
“本尊不管，本尊就是要吃肉，这些烂丝瓜，我看一眼都恶心，饿死都不吃！”
林听澜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想了又想，先是把自己出去上班挣钱的念头打消，然后试探问了句：
“要不，魔尊大人您再找份兼职干干？这样就能多一份收入，可以用来买肉吃。”
慕衡眼神一亮，“什么兼职，快告诉本尊。”
这话让林听澜皱起平缓的眉峰，绞尽脑汁的思考。
现代世界兼职确实不少，但是魔尊大人能干的并不多。
代驾、外卖、跑滴滴这种活儿，都是需要对网络极其熟悉，慕衡来这个世界刚一个月，对互联网一窍不通。其它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更是干不了，还能去做什么兼职呢？
林听澜苦着脸翻来覆去思考，最终将目光落在慕衡那张棱角分明面庞上。
剑眉星目，狂野霸气，怎么看都是相貌出众引人注目。长得帅，拿来开直播，应该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打赏的吧。
林听澜越看越满意，盯着慕衡一张愈发通红的脸，露出赞赏的目光。
慕衡沉浸在对方打量的眼神里小小骄傲了一把，但骨子里的矜贵还是让他不悦出声：
“盯着本尊看什么？难道你才发现本尊生得相貌无双吗？”
林听澜懒得理会魔尊大人血液里流淌的“骄傲”二字，迅速掏出二百块的手机，指着里面软件解释道：
“魔尊大人，咱们可以开直播挣钱，您就在镜头前露露脸，这钱就能挣来了。”
慕衡疑惑问道：“这么简单？”
“对！”
直播已经打开，林听澜将手机固定在夕夕一块九包邮的手机支架上，前置摄像头对准了慕衡那张困惑的脸，然后在一旁小声道：
“魔尊大人，您说点什么，不然直播间留不住人啊。”
慕衡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的大脑袋出现在手机屏幕里，怎么就能挣来钱。
他犹犹豫豫地打了声招呼：
“大家好……”
直播间的十二个人顿时只剩下六个，有一个女孩子热情打字问了句：
——主播哥哥有什么才艺吗？
慕衡面无表情吐出一句：“没有才艺。”
直播间仅剩的六个人纷纷切走。
林听澜捂着脸干脆关了直播，点开旁人人气高涨的直播间耐心解释：
“魔尊大人，直播就是脸+才艺的展示，您光有脸是不行的，还得来点表演才能留住人停留。”
“您看这个直播间，这位小哥哥在表演深情献唱，一首情歌唱得人潸然泪下。”
“再看这个直播间，这位小哥哥在表演钢琴独奏，侧影望去，像极了忧郁小王子。”
“还有这个，幽默的脱口秀，引得直播间里的人不断打赏。”
“快看着这个，这个小哥哥在忙着表演胸口碎大石，啧啧……几万人同时观看呢。”
林听澜讲解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慕衡越来越黑如炭的脸。
指甲一刮，扑簌簌掉半斤煤渣。
“魔尊大人您快看这个，这位小哥哥带着兔子耳朵为大家表演——”
“林听澜！”
一声怒吼吓得林听澜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但一想到这是钱，便生生将手机再次拿稳当。
“魔尊大人……怎么了？”
“这与勾栏卖笑沿街卖艺有何分别？”
林听澜怀里抱着手机，眨了眨大眼睛，认真想了想，然后诚实道：
“有分别，勾栏卖笑与沿街卖艺，基本上都会有收入，但是直播，很有可能表演一场，一分钱都挣不到！”
慕衡脸色阴沉地更加厉害。
林听澜又凑上前问了句：“魔尊大人，您有什么擅长的吗？”
客厅气氛陡然阴霾，有森森之语从慕衡牙缝里挤出：
“本尊擅长杀人，你要看吗？”
“……不必了，”林听澜猝然缩回了脑袋，生怕这位死对头拎着菜刀当场砍了他，大脑将直播的pnA计划打消，温柔而又坚定的拍了拍慕衡的肩膀，“我这边，还有pnB兼职，也可以让您挣钱买肉吃。”
“什么兼职？”
“物质能源常态化循环执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