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森杰往地牢的方向走。随着周围越来越暗,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说:“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理她。”
“先告诉她真相。”森杰面无表情。
侍从明显一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你还打算给她机会?”
情急之下,他直接把“您”说成了“你”,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迅速捂上嘴,身体也往下压了压。
森杰倒是不在意这些。
“不尊重英雄的文明没有未来。”他解释道,“莎兰纳部长为斯温做过的贡献不计其数,如今的她变成这样,也不是她自己所愿。”
侍从说:“陛下宽宏大量。”
森杰摇摇头,“将心比心罢了。”
这个时代可曾尊重过英雄?多的是被污蔑的,多的是被颠倒黑白的。比起将他们视作英雄,更多人喜欢用娱乐的眼神审视他们。
来到一间牢房门口,森杰望向背对他坐着的红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嗖”的一声,他直接抬手,操纵法术将那人拉到自己身前。
“你不是她。”他冷道,随后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尼雅脸上的妆让她与红姐有八九分相似,但这完全不可能骗过森杰。
侍从见这情况,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属……属下真的不知道……”
森杰直接打断他,“起来。”
森杰扬扬手,将禁锢法术从尼雅的腰部向上转移到她的脖颈,随后逐渐加大力度。
“什么时候掉包的?”
尼雅挣扎着,脸逐渐涨得通红,喉咙里也发出“咿咿呀呀”的,类似于机器破坏的撕裂声。
“说不”即便尼雅的表情已经扭曲得堪比厉鬼,但森杰依旧是冷冷的盯着她。
“说……我说。”
森杰收手松开尼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就像是在看泥里的蛆。
尼雅瘫坐在地上喘气。
“被抓的时候就是我。”
森杰继续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红姐。”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毕竟在正常人看来,这种情况下代替红姐,很有可能直接成为她的替死鬼,直接代替她接受死刑,死了都没人知道。
尼雅冷笑一声,“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
侍从气得直咬牙,“钱?钱比命重要?”
“钱就是命!你们这些天天俯视别人的人懂什么!”尼雅的表情狰狞起来,就像是想把眼前所见之物全部撕碎。
森杰望向尼雅,只见他的瞳孔中游走起两丝深紫色的光,转瞬之间,他的蓝色眼睛被全部染紫。
而他面前的尼雅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至暗之物,随后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一旁的侍从目瞪口呆,“她这是……”
森杰恢复成原先的蓝瞳,随后转身就走,“如你所见,死了。”
他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找人来收拾一下。”
侍从随即欠身道:“领命。”
走到无人的地方,森杰拨通一个电话。
他用流利的亚兰语说:“来活了,我需要你去查清尼雅和红姐这一周的行程,以及收汇款记录。”
电话的另一头,坐在电脑前的周点点头,“是。”
来到室外,许久未见阳光的吉恩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视线,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耀眼的光泽。
伊恩看出了他的窘境,于是给他撑伞。
吉恩“啪”的一声按下关伞按钮。
“我没那么娇气,你大可不必这样。”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耐烦,与森杰面前有很大区别。
伊恩也没计较,而是收起伞说:“那你自己要多注意眼睛。”
吉恩许久未说话,嘴巴微张又随即紧抿,好不容易才开口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原因,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对抗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而我想好好生活。”
赶在吉恩说话之前,伊恩继续说:“这次事情也有我的问题,希望你能原谅我。”
吉恩嗤笑一声,“有你什么问题?要不是莲娜挑唆,我也……”
话还没说完,吉恩顿住,毕竟推卸责任不是他的日常行事作风。
即便如此,他对莲娜还是生起了几丝恨意,上下牙齿也不禁咬在一起。
伊恩察觉到这一点,于是说:“莲娜是我的女朋友,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她。”
原谅?
吉恩冷笑起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天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天天活在仇恨怒火当中的人也是他。
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转移怒火甚至是负罪感的人,而这个人正是莲娜。
伊恩看出了吉恩在想什么,于是说:“对抗只会两败俱伤,活得轻松点吧。”
吉恩反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你把她当爱人,她只把你当她进入王室的工具。”
伊恩摇摇头,没说话。
工具?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在把谁当工具,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来到候机厅,其他三人早已在他们之前到达。
莲娜没有理会吉恩,而是越过他,挽住伊恩的手,“怎么样啊?第一次以大殿下的身份来到这,有什么感想?”
伊恩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能有什么想法,现在可是人人平等的时代,大殿下又怎样?”
亚卡罗上前揽住伊恩,“好了,突如其来的风波终于告一段落那我们也可以继续之前的事了。”
不太能插上话的吉恩抓住机会,问:“你们还想为我爸爸妈妈平反?”
莲娜睨了他一眼,但又想起自己答应过伊恩要好好对他弟弟,所以又迅速扬起一个笑。
“这样不好吗?你应该也想做这件事吧?”
虽然不知道莲娜在想什么,但这样的笑在吉恩看来简直瘆得慌。
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凡萨,一个中年男人被逼到小巷里,身上满是各种伤口,而他因恐惧而大张着的眼睛也在下一秒被面前的人用法术全部剜出,墙上的血迹越溅越多。
“啊——”
惨叫声还未完全出来,他的舌头便被毫不留情地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