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书房的内部构造和吉恩的一模一样,只是灯光要稍亮一点,因此整个空间也显得更加敞亮,即使是远离中央水晶吊灯的边边角角,也没有完全陷入黑暗。
森杰拉开椅子,示意伊恩过来坐,“虽然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也相信你能看清目前的状况,但我还是想问——”
“你为什么选择将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吉恩走过去将窗帘拉大了些,然后坐在森杰对面。
“首先,他既然有意篡改我的档案,那么我就算要拦也拦不住,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再者,我先前不与你相认,是担心羽翼未丰的自己很难招架住吉恩的明枪暗箭,而现在,吉恩早已知道我是谁,我也早已不是当时那个弱小的自己,所以我有勇气面对大皇子需要面对的一切。”
森杰点点头,“很好,不愧是你。”
森杰仔细打量着伊恩,他发现,在自己面前,伊恩总是绷直着身子,与他在朋友面前的松弛状态完全相反。
他叹了口气,无奈一笑,“你知道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揪别人头发,谁抱你你就揪谁的,特别调皮。”
伊恩微微扬起嘴角,“真是难为你们了。”
这时,侍从送来了茶水。
森杰抬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倒茶,然后问伊恩,“你最喜欢喝的饮品是什么?不用考虑那么多,喜欢什么直说就好。”
伊恩在心里吐槽,我要是说我喜欢喝酒,你不会揍死我?
为了不尴尬,他回答道:“果茶。”
森杰转头对侍从说:“去换吧,以后我单独跟他坐在一起的话,都默认用果茶。”
“是。”
森杰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手肘撑着桌子,手腕撑着头,做出一副很随意的姿态,“你不喜欢喝可乐了吗?你小时候可是经常抢我的喝。”
“哈?”伊恩再也绷不住了,“我抢……哎?你喝可乐?”
“忘记跟你说了,我最喜欢的是可乐,现在经常喝茶只是为了养生。”
虽然伊恩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跟自己聊这些,但他现在惊讶地发现,自己紧张的心情居然真的缓解了些。
“有什么好惊讶的?看我不像那种人?”森杰笑笑,“立人设谁不会?我对外就是一本正经老国王的人设,但本人跟‘一本正经’完全不沾边。”
伊恩想起了梦里的森杰,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森杰起身拍拍伊恩的肩膀,“所以你在我面前也别这么一本正经,平时想找我聊天、玩乐……都可以,我自己就是潮流引领者,跟你们年轻人的代沟应该不大。”
“包括如果你有想学的东西,也可以来问我。”
伊恩笑道:“我也想学恋爱技能。”
森杰瞬间抓住重点,倒吸一口气,“什么叫‘也’?奥兰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伊恩做出恶作剧得逞的表情,“没有,爸,我跟你开玩笑呢。”
森杰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你知道是开玩笑就好,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莲娜的事情。”
正好侍从送来了果茶,森杰在椅子上端坐好,然后给伊恩倒了杯茶。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伊恩接过茶,“斗兽场?”
森杰摇摇头,“是法伦威尔府邸。”
“出于怀念,我总会时不时地回去看看,而那一日我偶遇了你,但是为了不惊扰你,我并没有让你看到我,说白了就是我在跟踪你。”
伊恩一惊,“您那时就知道我是伊恩?”
按时间段推算的话,那时的杰克还不知道十六是伊恩,那么森杰只有可能是在别人口中知道的。
森杰点点头,随后继续说:“但那日莲娜发现了我在暗中观察你。”
伊恩点点头,“所以她之后故意撞到我,然后探查我底细。”
巧的是,那天伊恩直接告诉了莲娜——我是伊恩。
森杰继续问:“你知道那日莲娜为什么出现在那吗?”
伊恩摇头。
森杰说:“斗兽场抓白党的事情持续了很久,为了击垮斗兽场,白党人员安排了一次里应外合的计划,而莲娜就负责当诱饵。”
“也就是说,那次莲娜其实在出任务,她很清楚自己会被抓去斗兽场,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搭讪了身为无关人员的你。”
伊恩总结道:“所以我们一起被抓不是意外,而是她的蓄意。”
“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森杰说:“她估计是想借机看看你的本事,看看我会不会来救你,以此来判断你到底是不是伊恩。”
伊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早知莲娜对他别有用心,但实在没想到就连他们的初遇都是一场阴谋。
他笑着对森杰说:“你放心,其实我早知莲娜接近我别有用心,不只是她,其他人我也看得出。”
“但是既然他们目前还不会伤害我,那我也没必要斤斤计较,毕竟我当初接近他们也有我的目的,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森杰很严肃,“她挑拨你跟吉恩的关系,这点你应该知道。”
伊恩无奈地耸耸肩,“是啊,我其实本来是很想跟吉恩搞好关系的,可奈何莲娜啊。”
森杰嗤笑一声,原本还算和善的脸忽然变得阴冷。
“有些事情,不想告诉我可以不说,但你一但告诉我,就最好不要有假话,我不搞父权,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诚信应该还是要有。”
伊恩赔笑道:“爸,你总是能比别人先知道很多东西。”
森杰脸上的阴冷又过渡为微笑,他似乎总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而且完全不受心情的控制。
“彼此彼此,说说你的计划吧,我知道你在立玩世不恭的人设,所以我一开始才会说我觉得岚和伊恩不是同一个人。”
“你想干什么?”
伊恩笑笑,“不是我想干什么,我只是大概猜到了那个修改我信息的人想做什么。”
伊恩故作无奈地摊摊手,“我只是执黑棋的那一方,被动地见招拆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