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众认知与历史不符,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纠正它?”
岚的这句话一出,莲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彻底愣住。
意识到岚并没有在开玩笑,她说:“我相信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愿意陪你一起。”
“还有我。”
岚和莲娜应声回头,发现亚卡罗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们后面。
“怎么?不会才发现我吧?”亚卡罗轻笑一声,随后故作释然地耸耸肩,“也对,谈着恋爱呢,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单身狗。”
岚在亚卡罗的胸口虚捶一拳,“你再乱说试试。”
亚卡罗接住岚的拳头往后一拉,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拉起,“在女朋友面前显摆啊?我可不配合你。”
正说着,头顶亮起两盏灯,暖黄色的光落在岚和莲娜头顶上。
亚卡罗立即反应过来,将岚推回座位上,“好好享受吧,最佳情侣。”
台上的主持人似乎说了几句颁奖词,但这声音都离岚远去。
他的耳边只有嗡嗡的耳鸣声和人群的掌声,眼前景象也变得白晕起来。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莲娜将身着婚纱站在我身边。
“走吧。”
莲娜的话将岚的思绪拉回。
两人在簇拥中来到后台。
岚更衣的过程格外顺利,这套衣服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完全不需要改。
从看台到现在,他的心脏都在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就像是有一只鸟雀跃着想要跳出牢笼。
这种感觉他此前从未拥有过,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
时间似乎流逝得很慢,明明只过去了十分钟,但岚却感觉过去了10个小时。
终于来到T台,他忽然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莲娜就从T台的另一边走到了自己身边。
“我说过了,只要我们上,没有人能跟我们竞争。”
岚望着莲娜的眼睛,她绿色的瞳孔像是盛夏的葱绿,净水的清澈。
此前,岚从未像这一刻般一样,觉得莲娜是如此独一无二。
他笑道:“你说的是对的。”
莲娜挽住他,走到T台的最前端。
“那你可不能推开我,永远不能。”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岚转身面对莲娜,拉着她的手单膝下跪道:“我答应你。”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后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
森杰坐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场景,一个26年前的场景。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吉恩坐在他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脸上是晦暗不明的表情。
他刚刚已经找人查过了,那套婚服完全就是按照岚的尺码做的,也就是说——他早就被内定了。
在森杰眼中,岚配得上那件衣服,那件代表着18岁森杰的衣服。
“爸爸,我之前不小心弄丢了游戏账号,于是我又创了个小号继续玩游戏。”
“现在我的小号已经比大号还厉害了,但是我又找回了大号,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吉恩的话存在着明显的旁敲侧击,即便是一个陌生人都能瞬间听出其中的含义。
森杰也是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嘴角的笑容荡然无存。
但当他对上吉恩视线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和蔼的笑。
“你很聪明,应该不会用零和游戏来看待所有问题,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0和1。”
“可是0.5比1小,不是吗?”吉恩一反常态地用冰冷的语气跟森杰说话。
“你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吗?”森杰摸了摸他的发顶。
吉恩忽然想起岚的话——
我看你也不了解你自己。
岚的声音与森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炸响在吉恩的耳边。
吉恩只感觉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感。
“我是A级法师,理科状元,14岁就拿到了硕士学位,乃当今家喻户晓的天才全才,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
森杰俯身上前,将吉恩抱入怀中,“你只有敞开怀抱,才能接感受到世界的温柔。”
吉恩轻轻推开森杰,起身道:“抱歉,儿臣今日状态不佳,需回房间冷静,今日冲撞了父王,请父王原谅。”
森杰叹了口气,吉恩在私下从来不会表现得这么拘谨,拘谨到令人感到生疏。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你有求必应。”
晚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岚回到自己在皇宫的小房间里。
倒不是说他已经原谅了吉恩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回到这休息比较方便,上一层楼就能到。
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岚很快便进入了梦境。
迷迷糊糊中,面前出现一个人,那个人的面容逐渐聚焦,最后显示出是森杰的脸。
岚被吓了个激灵,感官全部清醒。
他清楚地感觉到雪伊此时的百感交集的心情——沉重、坚毅、苦闷甚至还有一丝少见的慌张。
森杰穿着基础军装,坐在监察所接见室的铁窗后。
像是看出了雪伊的心思,他将手伸出栏杆,握住雪伊的手。
打趣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雪伊猛地双手握住森杰伸出的手,“怎么可能不急?”
“你母亲泄密跟你没关系,你们军长滥杀平民也跟你没关系,凭什么你要作为战犯上军事法庭?”
森杰柔和了目光,“我有证据证明滥杀平民的是已死去的军长,也有证据证明自己并没有法伦威尔家血脉,相信法官看完证据自有定论。”
岚感到雪伊的胸口都翻涌起酸涩的味道,肋骨似乎都要变软。
“这些话你自己信吗?凡萨和斯温都是新王登基,两王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的审判权掌握在女王手中,你认为她会让你活吗?”
空气安静了很久,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四面八方都是铁的空间里乱窜。
森杰忽然板起脸,收回手,“雪伊·凡奥森,你可是未来的总军长,现在来看望我这个战犯不合适吧?”
雪伊“啪”的一声拍桌站起,肃声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森杰迎着他的目光,“你不是向来喜欢以‘意义’衡量一切吗?既然如此就不要管我。”
“我……”
森杰狠下心继续说:“我现在就一平民,还是千夫所指的战犯,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