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站在肮脏的屠宰场里,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大刀,面前是一只壮硕的猪。他已经在这个屠宰场里工作了十几年,把无数猪牛宰杀,对这份工作早已驾轻就熟。
“来,王,把这猪拴好。”张老三朝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学徒王小明吩咐道。
王小明忙不迭地上前,将猪嘴里的绳子绑到柱子上,猪被牢牢拴住动弹不得。
张老三慢慢踱到猪跟前,抚摸着猪粗壮的脖子:“好猪,好猪,一会儿就放你解脱了。”
他举起刀,在猪耳边低声念了一句经文,然后刀刃一闪,准确地划过猪的喉咙。
猪发出一声悲鸣,接着倒在了血泊里。红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行了,王小明,快来帮我劈开它...”
张老三命令道,然后又投入了漫长的一天工作。
张老三干完这一单，就再也不干了。张老三有个老婆，从五年前开始，生了三个女儿，都生病夭折了。张老三一心想要个儿子，去检查身体，医生说他和他媳妇身体都没问题。但是三个孩子都患有一种奇怪的基因型疾病，到四岁还不会说话，然后走不了路，瘫痪，最后就死了。虽然张老三是个不迷信的人，但是求医了这么久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就找了个算命的看了看。算命的说因为他平时经常宰杀动物，罪孽深重，所以生不出儿子，女儿也活不长。张老三虽不信，但是他老婆很相信，于是和张老三闹，要求他改行不要再当屠夫。
自从张老三不当屠夫以后，就只能在镇上做做零活。赚的钱比之前少了太多，家里已经非常穷了。以前当屠夫经常人家直接把杀好的猪肉什么的送给他，现在自己买都嫌贵。而就在最近，他老婆终于又怀孕了。
这天他骑着电三轮回家，看到村里有人开着一个面包车，说是收猫狗。张老三家有一只狗，养了两年了，因为主人都没吃什么好的，所以狗也骨瘦如柴。张老三的老婆马上要生了，送去县里的医院，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现在到处能借的钱都已经借过了，张老三从指头缝里都能扣出钱来。
张老三牵着瘦弱的大黄慢慢走到村口,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后面拴着几条奄奄一息的狗。张老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家里的困难,还是硬着心肠走过去。
“老兄,卖狗么?”面包车司机打量着大黄,“这狗看着不成精气,我给你30块吧。”
“50块成交!”张老三咬牙说。
“行吧行吧,别讲了。”司机不耐烦地数了50块钱给张老三。
张老三瞥了一眼呜咽的大黄,转身离去。他知道大黄的前途没有指望,但还是忍不住心酸。
一旁的大黄却看到主人离开,奋力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悲伤的长鸣,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老三的背影,像在控诉他的背叛。
张老三加快脚步离开,努力按捺住内心的难过自责。他告诉自己,为了家人,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张老三的老婆终于生了一个儿子，张老三高兴坏了。孩子非常聪明，但是孩子一直不会走，只会爬，也不会说话。张老三看到这个孩子不会走路，以为又遗传了那个基因病，赶紧去医院查。医生查不出什么问题，加上张老三很穷，所以也去不起好的医院，所以只好回家。
转眼间儿子已经四岁了，还是不会走路，只会爬来爬去。张老三给他用废弃的自行车轮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木头轮椅。这天,张老三正在院子里修剪树枝。透过窗户,他突然看见四岁的儿子竟站起来,很灵活的在走路，跟一个正常人一样,还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张老三激动万分,赶紧扔下工具跑进房间:“儿子,你会走路了!快再走几步给爸爸看看!”
然而,儿子听见动静,立刻坐回地上,又开始以往的爬行动作。
张老三又摇晃又追逐儿子,想再次激发他的走路能力:“儿子,刚刚爸爸看见你走路了!再走一下嘛!”
儿子始终一动不动,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张老三。
张老三的兴奋转为失望与怒火:“你这小兔崽子,刚才明明会走,现在装什么哑巴!”
说着就要去扇儿子的耳光,没想到张小明突然发出恶狠狠的低吼,对着张老三龇出尖锐的乳牙,眼中尽是冰冷的恨。
张老三吓了一跳,连忙退出房门。他对老婆说刚才的所见,老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看花了？老眼昏花了啊你！”
张老三心中暗自着急,他明明看见了儿子奇迹般地走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天张老三要修补潮湿的房顶,他抓着梯子爬上屋顶,刚敲打了几下瓦片,就听见下面传来轻微的拖动声。他探头一看,只见四岁的儿子正鬼祟地用双手抱着梯子向院门口拖。
“龟儿子，你给我放下梯子!”张老三大声呵斥。
张老三儿子听见喊声，转头向上窥视,脸上是张老三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
只听“咣当”一声,梯子被张小明拖出了门,紧接着大门也被关上了。
“你这畜生!敢困住你爸我!”张老三暴跳如雷,只能顺着排水管滑下来,结果脚扭伤了。
“我们儿子会走路的，就是他拿走了梯子，他好像是想害死我！“张老三颤抖着对他老婆说。
“你在说疯话!修个屋顶你还修出鬼来了？”他老婆瞪着张老三。
后来，张老三总说能看到儿子能走路，而老婆从来没见过，老婆也越来越怀疑张老三精神不好了。有一天老婆回来，看见张老三在使劲的掐自己的儿子，老婆赶紧阻止，张老三说，儿子要害死他，儿子还骂他说有报应。他老婆觉得张老三疯了，儿子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怎么可能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老三老婆觉得张老三精神越来越不好，而且还越来越危险了。于是叫来村干部，娘家的人，一起扭着张老三，送进了县里的精神病院。
张老三的老婆还算有情有义，隔三差五的带着儿子去看他。又是几年过去了，张老三的儿子也大了，但是依旧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这次张老三的老婆带着儿子去看他，张老三已经满脸皱纹，精神更加恍惚了。他儿子坐着新的不锈钢的轮椅，直勾勾的盯着张老三。张老三老婆和他聊了半天，然后去旁边倒水了。这时候，张老三的儿子脸上又出现了那个诡异的表情，他的头慢慢凑近了张老三的耳边，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同时开口说到：“你知道他们活剥了我的皮的时候，有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