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西科水库基地附近,钟敬尧和杜萨拉躲在一栋高楼上,一个用肉眼,一个用望远镜,都在观察基地内的情况。
基地位于肯西科大坝正前方,在原有建筑的基础上,以数米高的混凝土墙以及铁丝网围绕基地圈出防御外墙。
在外墙前方,又以铁栅栏建成一条二十余米的狭长通道,通道与外墙相接,相接处为合金钢浇筑的厚重大门,可以通过电脑操控,也可以在断电时利用人力合拢上锁。
通道两侧,每隔五米就有一座哨塔,哨塔高有十米,上面架设有机枪,两名士兵。一共八座哨塔,底部有地道,遇到危险情况塔顶士兵可沿着地道撤到外墙内。
通道前方也有铁门,只能手动开关,这道铁门的意义不在于防御,实际上也起不到防御的作用,它主要用来限制出入的。
通道前方及两侧是大片的空地,基地高层为了安全考虑,不允许任何人擅自靠近,更不能在空地上搭建住所,因此难民们都聚集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有条件的住在楼里,没条件的街道上、空地上支个帐篷,用木板或其它什么搭个小棚子,甚至更惨的就直接睡在地上。
人挤人,哭声、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难民营地臭烘烘的,污水、秽物随处可见,凌乱、肮脏、无序,所有你能想到恶劣环境,都比不过眼前这真正的难民营地。
沿水库大坝的正上方也有岗哨,保护珍贵的淡水资源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基地建立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不光是为了自己基地用水,他们也需要用这里的水跟别的基地进行交换,换取武器弹药、食物、药品等重要的物资。
当然,基地的领导人也足够高瞻远瞩,最近正忙着筹划扩建,扩建不是为了容纳更多难民,而是为了建造军工厂,搞养殖和种植,基地内空间严重不足,稀缺的用地资源,每天都让领导人头痛。
目前在原有的基地外,左侧有建筑,已经被外围的难民占据,右侧有大片空地,但大部分也被难民的临时窝棚塞的满满的。
为了未来考量,基地领导人几次想下狠心,通知右侧空地难民腾出地方来,但也几次因为心软了,最终没实行。
现在也在做外围难民的思想工作,希望能劝动大批人离开,但实际效果不理想,有一小部分离开了,又有一批人从远处逃难而来。
目前保守估计,外围的难民也不下于两万人。因为不让进基地,每天风声鹤唳,矛盾不断,渐渐有失控的可能。
士兵们全神戒备,主要却不是为了防止丧尸,而是在暴动的第一时间,能有效通信上报,并安全撤入墙内。
杜萨拉放下望远镜,冲着钟敬尧一摊手,表示你都看到了,这情况就算到了基地,也肯定被阻拦在外围,根本没有安全保障。
钟敬尧明白他的意思,他甚至能想象到杜萨拉或许还能留下,甚至进入基地,但爱弥儿母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要知道外围的难民营里也全是蝇营狗苟与压迫,没人会在乎女人和小孩子的死活,法律和道德都不适用,强暴甚至虐杀,时刻都有可能发生。
饿红了眼的难民,连同类都吃。这样的惨象让钟敬尧更加担心鲁芮的安危,她一个亚裔,和平时尚且受歧视,更遑论在末世之中。
钟敬尧想的越多,心中越是煎熬。
这几日他都是这副德行,杜萨拉干脆也不在他面前晃悠,一个人走到另一边,坐在围墙根下,极其珍惜的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捻出一根烟来,点着火陶醉的吞云吐雾。
一列卡车车队驶出基地入口通道,士兵打开铁门,放车队通关。
远处的难民们立即来了精神,从地上站起来,密集的聚拢起来,却又自觉的让出了车辆通过的道路。
基地的头号当家人马库斯·多斯桑托斯曾说过,基地每天都要外出搜寻物资,外围难民都有机会参加,虽然搜寻的路上可能遇到危险死在外面,可一旦活着回来并带回物资,就可以拖家带口进入基地内。
危险就危险,很多人为了能进入基地,也都拼了。
那里面有吃有喝,还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怎么算都值得。
而归来的车队,都会直接进入基地,这些人也看不清楚到底活着回来多少人,偶尔也有家属被邀请进入基地。不过奇怪的是,难民也搞不清楚,基地的士兵是如何区分哪些是家属哪些是不相关的人。
车队在难民前停下,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车,在人群中挑选合适的人,基本都以男性为主,挑出来一个就带上车。
很快人员就带齐了,车队重新启动,没被挑选上的难民则失望的摇头回到各自的地盘,或坐或躺以尽可能减少能量的消耗。
在明媚的阳光里,车队渐行渐远。
钟敬尧注意到,基地内部应该是有供电的,至于是风力发电还是水力发电,这他就搞不清楚了。
有不少都注意到了他,但对他也没太大兴趣,又看他破衣烂衫,一身的血迹,一看就是在外围难民里也受欺负的那种,就更加没有兴趣了。
一根烟抽完,杜萨拉才站起来,语气平淡的说:“别看了,走吧。”
钟敬尧心事重重的点头,两个人很快下了楼,返回到远在十多公里外的落脚点。附近的物资都被搜刮一空,他们存留的食物和淡水也不多了,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一间披萨店,窗户都碎了,店里除了用不上的柜台、餐桌以外,就只剩下灰尘和垃圾,后厨的一切原料都被搬运一空。
好在木材是不缺的,在秋天的夜晚,不烧上篝火是真的冷。更何况,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
寒冷、肃杀的秋风发现了披萨店里的众人,呼啸着从窗户碎裂之处如浪潮般侵入,小霍华德瑟缩在妈妈怀里,黑暗、风声、雨声让小小的他感到恐惧,他无助的望着燃烧的火焰,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爱弥儿不无担忧的摸摸小霍华德的额头,生怕他感冒、发烧。
杜萨拉从衣兜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然后递到了小霍华德面前:“吃吧小家伙,也许能让你暖和些。”
小霍华德接到手里,张开小嘴,每次只咬下一小块,还不忘对着杜萨拉感激的笑笑。
钟敬尧在心里措辞了半天,但话一出口,就只剩下一句:“天一亮,按原定计划前往蒙特恩吧。”
爱弥儿和杜萨拉眼睛一亮,同时看向钟敬尧:“你终于下决定了!”
“再不走,你们连水都喝不上了。”
杜萨拉眉开眼笑,他们在肯西科水库基地附近都晃悠三天了,这附近都被搜刮一空,自然就别想喝上一口酒,而且他的子弹也不多了,还有宝贵的31发,要是不能喝酒、不能开枪,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他孤单一人,又没什么牵挂,自然对去哪里并不在意。蒙特恩也好,斯克兰顿也好,就是别停在这该死的地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