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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残破的曼哈顿(1 / 1)


钟敬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萨拉,他觉得自己的阅历还是少,面对这些人精,自己的那点心眼是不够用的。

从第一印象来看,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让自己搬酒那会儿,他最后应该是要杀了自己的,就算不杀……想到杜萨拉的性取向,钟敬尧不由觉得还是杀了自己算了。

杜萨拉说的话不可信,就算事情是那么发生的,可他也绝对隐藏了很多细节。

正当钟敬尧犹豫的时候,爱弥儿轻咳了两声,见钟敬尧目光看向自己,爱弥儿说:“抱歉,我觉得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我们后面有许多丧尸在往这里聚集。”

钟敬尧之前也感到某些异样,但他的心思全在考虑如何对付杜萨拉,再加上以他目前的能力并未把丧尸当成危险。

作为最初的沦陷区之一,布鲁克林的丧尸都组成尸潮去攻击其它地方了,但市区里仍然还有数万的丧尸散布在各处。只是布鲁克林足够大,大到可以容纳上百万人,只要你手脚麻利,反应够快,又足够小心,那你可以出去搜寻生活物资,有极大的概率可以平安回家,甚至在某些地方,你可以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闲逛。

但如果几个人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聊天,仍然是极不明智的求死的行径。

“走!”钟敬尧低吼,下定决心先不考虑这些两难的事,先去大中央车站要紧。

仍然是钟敬尧在前,大壮和铁拳一左一右把爱弥儿母子护在中间。

听见钟敬尧喊走,杜萨拉从地上抄起一根铁条,也自顾自跟了上来。他在爱弥儿身后喊:“你抱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帮你抱抱?”

爱弥儿把孩子抱的更紧了,紧跟在大壮和铁拳中间,并不答话。

大壮回头看了杜萨拉一眼,吓得后者立即把铁条横在面前,然后大壮向爱弥儿伸出双手,爱弥儿看着大壮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小霍华德递了过去。

之前她不管手臂多酸多麻,始终牢牢把儿子搂在胸口,经过短暂的相处,她对大壮的戒备已经大不如初了。当然铁拳除外,毕竟不论外貌还是行为,大壮都更像人类多一点。

小霍华德不理解什么是丧尸,更不理解什么是世界末日。他只是很喜欢大壮的肌肉,那让他想起了爸爸健壮的胳膊。现在被大壮曲臂抱在怀里,他小小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白嫩的小手很不老实,在大壮身上摸来摸去的。

曼哈顿区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地上遍布着不少丧尸,不过已经被打烂了再也起不来了,也有不少正常人的尸体,大多是士兵,偶尔也有普通人。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血液已与城市的钢铁森林浑然一体。

撞坏的车辆、残破的军车、被开了盖的坦克,还有坠毁的直升机残骸,让人忍不住在心底猜想,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残酷大战。

一行人越往里走心越凉。

有强劲的秋风吹过,席卷漫天的垃圾,血腥和腐臭味浓重的连钟敬尧都恶心欲呕。这里竟比布鲁克林还要惨烈。

走出两个多小时,他们没看见一个活人,或者严格点说,没看见一个可以行动的物体。

此刻的曼哈顿并非一个空旷的冰冷的市区,而是一个毫无生气唯有腐烂的地狱。

钟敬尧心惊胆战的看着一栋栋建筑,他对这里不熟,街道叫什么名字,附近有无经典建筑,他一概不知。

有些建筑被轰塌了,来自地狱的烈火甚至还在燃烧,在残垣断壁间,不时劈啪作响。街面、墙壁,到处都有血迹和弹孔。

偶尔,杜萨拉或者爱弥儿会提醒钟敬尧,前方是左转还是右转,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壮也用厚实的肌肉,把小霍华德紧紧包裹。

远处,一栋高层写字楼的楼顶,有一个身影站在天台的边缘。他隔着好远望着钟敬尧一行,在他身后,正午的太阳释放着耀眼的光芒,他就仿佛漂浮在太阳上。

他是山姆,身穿T·K作战服的山姆。

他奉命护送一群人去往布鲁克林,去往末日的源头——鲁顿基因总部。

在那栋建筑下方,五辆AMPV装甲运兵车、十辆军用悍马一字排开。济斯手里拿着望远镜,站在十楼的某个房间看着钟敬尧走近。面前的落地窗早已碎裂,几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钟敬尧他们。

济斯眉头微皱,他放下望远镜,拨开所有瞄向钟敬尧的枪,语气沉稳的说:“别用枪指着他,这么做可能只会给他报信而已。我曾认为他是人类进化的希望,现在看来我果然没看错,死神之镰都没能杀死他。”

几只雇佣兵模样的下属顿时悻悻然的收好枪,他们都带着防护面罩和护目镜,长相是看不到了,但济斯能一一对号入座他们每个人。这点连他们自己也惊诧,因为他们也是首次被划归到济斯手下执行任务,之前绝大多数见都没见过济斯。

天台上的山姆毫无动作,济斯他们也没有,钟敬尧一行也在沉默的赶路,就在一片静默中彼此经过。

钟敬尧是有感受到危险的,他不知道那危险来自于哪里,但在踏入那片区域的时候,他的心里隐隐发毛。

那感觉就像凝视一片黑乎乎不可见底又平静无波的广袤死水,你看过去的时候,水下也有一头狰狞巨兽在看你,你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

终于走出去的一刹那,钟敬尧才如释重负,他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破败而陌生的曼哈顿,他仍旧看不到一丝的异常。同他一起转头的还有大壮,他感到了恐惧,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走过来,他再也不想走回去。从还是人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刚烈且顽固,这是他第一次露怯。

爱弥儿大气都不敢喘,杜萨拉也是如此,他不自觉的用如同蚊子般的气声问:“我说,刚才,你们,为什么,那么安静?”

钟敬尧望着刚才经过那片区域附近的几栋高楼,语调虽然刻意在假装平静,但细心听下来全是恐惧:“刚才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战斧顶着脑门。只要我敢乱动一下,我连灰都不会剩下。”

“战……斧?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导弹。”

“那不然呢?”钟敬尧的反问因为恐惧,所以不自觉带上了愤怒。

“牛排啊,响当当的战斧牛排,鲜嫩多汁,我最爱吃!”

“傻逼!”钟敬尧用中文骂到,仍然是恐惧,是后怕,让钟敬尧对杜萨拉不合时宜的调侃感到愤怒。

恐惧来源于未知,但前提是有一定程度的已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则会像傻瓜一样,身处险地而不自知。

“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我虽然听不懂,但我感觉你说的话放电视上是要消音的,因为你的语气很不善。”

大壮都受不了了,回身用空着的左手在杜萨拉面前做了个拳击的手势。

杜萨拉立马抿紧了嘴唇,上下唇的胡子几乎重叠一处。走不出十米远,杜萨拉小心翼翼的用气声嘟囔着:“知道你对老子的菊花不感兴趣,我放心多了。”

钟敬尧听到了杜萨拉的低语,但他已无心搭理这个老混蛋,看着满目疮痍的曼哈顿,他的心沉入了谷底,鲁芮,你怎样了?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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