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主要部门的最高长官,由皇上亲自确定后,地方州府县的最高长官和其他官员,就全部由吏部拿出意见,宰相审定,其实说白了就是全由韩忠彦说了算。因为他是宰相兼着吏部尚书。这样,徽宗朝涉及面最广、人员最多、力度最大的一次官员大调整,仅用七天时间就全部到位了。而选定的三省六部等部门主官,徽宗都非常满意。象张商英接了吏部尚书一职,曾肇呢成了参知政事兼首席中书舍人,童贯的品级又提了一级;下面新提拔主要州府的知州知府,也都是品德学识能力俱佳者。一时间,朝野上下,到处是“恭喜升官”“恭喜高升”的贺喜声,处处喜气洋洋,一片欢欣鼓舞。对徽宗的颂扬声、赞美声不绝于耳,徽宗听着这些消息,看着各地呈送上来歌功颂德的奏章,心里时时刻刻都是美滋滋、甜蜜蜜的,感觉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经过这次官员大调整,人心思定、人心思上,形势很快稳定下来。朝廷最高层,韩忠彦忠厚踏实,对皇上无限忠诚极为尊重,并且为人谦和,上下关系处得都很融洽平和;曾布相比韩忠彦,性子要硬一些,调子也高一点,但是绝没有章惇的那种气势、霸气和跋扈。这两人的搭档,徽宗也很是满意。章惇当权时那种跟曾布互不相让、互不服气甚至经常横眉冷对、唇枪舌剑,令徽宗无比头疼和心烦的情形,消失得无影无踪。朝廷上下呈现出一片祥和、团结、激昂、奋进的局面。
经历了徽宗亲政以来的一系列事变,特别是倒章运动,对杨光华的影响非常大。他从这里面学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本真的杨光华,还是那个李煜的杨光华,都需要历练和学习。就说李煜吧,从小长在深宫里当王爷,对朝政也好,对人情世故也好,没有过多少锻炼。而当了皇上之后,朝政基本上是交给宰相打理的。直到做皇上两三年之后才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才逐渐理政,但仍然是把重心放在他钟情的写诗作词书法绘画上,直到南唐被宋朝逼得濒临国破家亡之际,他才猛醒过来,一心挽救国家,可惜为时已晚。正是这样的背景,在徽宗朝初期这些大事上,杨光华受到的震动和教育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他从太后身上,看到了一个王朝执政者的政治智慧,高深谋略和政治手腕,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和意义。对他来说是一次洗礼。同时,也让那个李煜的杨光华,对如何左右比他当年还要年轻的徽宗帝,推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设定的目标前行,心里更加有数;对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思路也更加清晰,方向也更加明确了。
这天下了班,杨光华坐车回家,正低头想心事呢,突然感觉马车停下了,抬头一看,刚过了御街拐上鼓楼大街,正要问为什么停下,却看到王诜站在车辕旁,歪着头,右手食指指着他,嘿嘿直笑。杨光华一下弹起来,急忙跳下马车,作了个揖,说到“ 啊哟,王大人,大热的天,您怎么在这里?”
王诜说:“我想请你喝酒啊。想到宫里去请你,可让人看见不好。你如今可是朝廷的实权人物,我能高攀得上吗?只好在这里截你喽!走,咱们去长庆楼怎么样?唵?”
杨光华被王诜的马屁拍的很舒服。他升职后,很多人这样说他,他的实际地位也确实是这样。即便韩忠彦当上了宰相,品级比他高,可是有人说,实际地位其实在他之下,韩忠彦自己也这样说。
杨光华就说,“王大人,衷心感谢你的一番盛情。可是你也知道,朝廷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外出请客喝酒。上一次那件事,差点叫章惇把我捣腾惨了,这你是知道的。咱们就算了吧,我领情好吧?”
王诜就提高了嗓门说道:“哎哟哟哟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啊,果然是官大一级,气盛一丈啊。杨大秘瞧不起人是吧?朝廷有规定,那咱们不当官员不行吗,唵?咱们今晚就先不当那个官了,就是老百姓还不行?唵?反正也下班了。”
杨光华被王诜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晚上不当官了?他看着王诜,脑子飞速的转着,琢磨他这句话。王诜看他呆愣愣的样子,哈哈大笑说:“啊哈哈,怎么样?大才子,大秘书,老夫一言把你给闷住了吧?唵?放心,你的官还是你的官,丢不了也跑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官要是丢了,那可不得了,还不如死了呢,让我我也不干”。
杨光华就瞪着眼一脸困惑的继续看着王诜,那意思就是说:你刚才说的啥意思啊?但却不开口,两个人在逗闷子。王诜就拉住杨光华的手,拍着手背说:“我的大秘呀,别看你的学问比我高,官品比我高,地位也比我高,可是要玩这些呀,那你可就没有我的招高啦,信不,唵?说让你今晚先不当官,不是谁要夺你的权,罢你的官,没人夺得了,也罢不了,更丢不了。你看我,穿的什么?来来来,跟我来。”
杨光华看着王诜,他还是那身白衣白袍的学士服,只是头上换了一顶帅帅的宽沿凉帽。杨光华很是困惑,不知这老家伙要搞什么名堂,就跟着他往前走了几十步,上了他的马车。王诜的马车,从外边看像是一顶大轿,只不过是马拉的。而进到里面一看,嚯!装潢得真叫豪华!头上是蓝天白云,脚下铺的是绣着盛开牡丹、柔软舒服的地毯,杨光华知道,这样的地毯只有王公贵族和皇家的人才有。除了车门,其它三面壁上,分别是西施、貂蝉和王昭君的画像。车上靠三面墙壁放了三把椅子,中间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摆着精致的茶具。杨光华心想:这老家伙真是会享受,要让我自己,想都想不到这样的装饰和摆设。杨光华一边看着,问道:“四大美女,少一个呢?”
“少?哪能呢,史上绝世美女,老夫岂能漏掉一个?看!”王诜一边说,就把车门一关,白嫩娇人的杨贵妃差点就贴在杨光华身上了。原来是画在门后的。
王诜接着说:“老夫此生,除了爱画爱写,还最爱美女,除了皇上的美女咱不敢动,哪里只要有绝美的美人,那,怎么着也得......,”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搂抱的动作,又对杨光华打一个飞眼,然后,从墙角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说:“给,我现在就宣布罢掉你的官,哈哈,换吧,换上这一身店铺掌柜的衣服,看看你还是官吗?”
杨光华一看,是一身青色的药铺掌柜服装,就说:“哎呀,王大人你可是真有办法啦,服了你了,为了让我跟你去喝了个小酒,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呀,谢谢啦!看来我是必须要去的了?”
王诜就说,“那是当然。要不,我不白等了?这是你回家必经之路,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半下午了,老夫这心够诚吧,唵?”
杨光华知道,王诜这话是夸大其词。因为王诜清楚他什么时间下班,但是他还必须装的很像,就忙做了个揖说,“实在是对不住了,让你久等。这一番盛情,一番心意,看来我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但是有一条,今天晚上我做东,我请你。不能光吃你喝你的,我现在请得起。”
王诜说,“哎哎哎,我知道你官大了,位高了,你是请得起,可我也不是个穷光蛋嘛,若是穷光蛋还能攀得上你呀,唵?你可知道老夫不穷,家底儿啊,不比你差,知道吗,我的杨大秘?”
说着话,杨光华已经把衣服换好。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眼下的模样,又看了看王诜,两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杨光华就又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看来,王大人的这一番盛情我是必须要领的了,只是心下真的不忍。那好吧,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呢,今天晚上我做东,无论如何你得让我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是晚辈后生啊,我对王大人的恭敬之情、感激之情,一直没有机会表达。今天晚上我请你,这是必须的。”
见此情形,王诜只得打开门先跳下车,伸着手说:“那就先进去,边喝边聊,吃好喝好了再说。谁请谁都一样,唵?”
杨光华就一身药铺掌柜的打扮,跟着王诜进了长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