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华到了慈德宫门外,却站住不动了。梁师成催他,他笑笑说,“我这样子见太后,不太好吧”?
徽宗见杨光华不肯进殿,就问:“怎么不进来”?
杨光华难为情地说:“皇上,您看,我还穿着状元服呢,这样拜见太后,不太好吧?”
徽宗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光华,笑道:“咦,这才好呢,多帅呀!就这样,就这样”!说罢,就一摆手,示意让光华进去。
本来,杨光华一听徽宗要他去见太后,心里有点打鼓:自己虽然没见过太后,但太后的美名和英名他早就听说过。太后可是天下闻名的为人温柔贤淑、个性柔中有刚、做事公平正直,是当今主持朝政的大宋朝当家人;自己刚刚中了状元,又被皇上钦命为皇上秘书,不知太后怎么看待自己?
光华觉得,太后对他的态度,将决定他的前途和命运。特别是他当皇上秘书这事,虽然章惇想阻止却没得逞,但太后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皇上可是不敢违拗太后的。他经常听杨震叔叔说:朝廷的水特别特别深。但到底多么深?他从小读书,关于皇宫、朝廷的事,都是从书上看,听父亲、叔叔和同学、朋友说,自己并没有置身其中,所以他无从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而作为李煜的他,从小长在皇家深宫大院里,对朝廷的复杂性也不了解。
好在,如今的光华胆子大,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还有一颗聪敏细密的心。他知道,不管这事最后结果如何,对自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起码不会有致命的伤害。再说,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定会赢得太后的好感,打下个好的基础。如此一想,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脸上也重新焕发了光彩,现出了意气洋洋的神情。他抖了抖肩膀,扬起头,迈着年轻人少有的沉稳步伐走了进去。他尽可能的按照叔叔教过的礼仪,进门先向太后行礼,又向皇上行礼。
太后面带微笑、眼里满含温情地看着杨光华,问:“你就是杨光华呀?”
杨光华站在太后面前,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但听到太后语气柔柔的暖暖的,立即镇定了许多,双眼直视着太后,答道:“是,小生正是杨光华”。
太后又问:“你不是叫华光吗?”
“禀太后,那是小生的笔名,杨光华是我的大名”。
太后一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杨光华,一边象慈爱的母亲对儿子说话一样说道:“噢,是这样呀。我听说,杨光华你可是才高八斗啊,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受我们皇上的器重呢,对吧?”
太后说罢,继续打量杨光华。见他身材、相貌果然如皇上所说,标准的美男子。一搭眼,就能看出这小伙子聪慧机敏、精明强干。心里想道:怪不得佶儿这么赏识他。再仔细看,就觉得特别眼熟,太后便两眼在徽宗和杨光华之间穿梭,几个来回之后,太后差点要叫出来了:两个人居然长得那么象!简直就如双胞胎了!真是奇迹!又一想,他还是杨员外的儿子,这就属于典型的根红苗正型,品行肯定也没问题。但看一个人能不能担当大任,仅这些还不够。于是,太后又问道:“杨光华呀,我问你一个事,当初写那篇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会想到写那么一篇文章,并且去登报呢”?
杨光华赶忙又行一个深深的拱手作揖礼,回道:“禀太后:小生也没想很多。当时只是觉得如果先皇出现特殊状况,那么能够继位的,就应该是当时的端王爷”。
太后又问,“那时有资格继位的可有五位王爷,更有两位王爷条件要比他更硬梆呢。那你凭什么就认定他能继位呢?这可是涉及到江山社稷,大宋朝国家大事的特别重大问题,信口胡说可是死罪呀。”
杨光华朗声回道:“我已经向皇上禀报过,最重要的依据就是太后您。您是皇上的靠山呀,您是最了解皇上的,你对皇上是那么欣赏,那么器重,又加之皇上在几位王爷中,形象、身材、气质、品行、才华、学识,还有能力和声望都是首屈一指的,只这两条,当然就该是这结果呀”。
太后听着,心里暖暖的,犹如春风拂过一样,满面欣慰满意的神色,用温暖的眼光看着光华,说:“皇上说得果然不错。杨光华,你不光有文才,口才也蛮不错呀,反应也快,皇上想让你当他的秘书,看来他没有看错人,慧眼识珠嘛!只是呢,啥事都有法规、有章程,这么大个国家,没有法规章程,就会乱套,江山就会垮掉的。所以呢,尽管皇上属意于你,很看重你,但还得按朝廷的法规和章程,先安排你到中书省去给中书舍人做助手,学习锻炼一段时间,等时机、条件成熟了,再按皇上的旨意办。杨光华,你可能理解?”
光华没想到太后对他是这样的态度,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他也没想到,太后虽然表面否决了皇上的安排,但让他去中书省上班,并且做中书舍人的助手,其实也等于变向支持皇上。这样的安排,既考虑了皇上的意愿,又照顾了老宰相的面子,同时又堵了天下人的嘴。如此一想,光华觉得太后的心机和手段真是太高明、太厉害、太惊人了!后面的李煜却在说:我当年要有这么个厉害的太后帮着撑着,南唐还会被你大宋灭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应道:“小生记下了。小生一定谨记太后教导,服从朝廷安排,认真刻苦学习、兢兢业业工作,不辜负太厚、皇上的厚爱和希望”。
“听听听听,皇上选中的人哪,说出话来就是中听;做起事来呀,保准杠杠的”!太后说罢,爽朗地笑了起来。
听着太后如此夸赞杨光华,并且说皇上让光华作秘书是慧眼识珠,徽宗确实高兴,也特有成就感。可太后否决他的安排,心里不免有些灰暗和不快。但又一想,太后的安排,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做法,只是杨光华在中书省锻炼的时间不能太长,他可等不得。于是就问:“太后,我想让杨光华从现在起就上任,您看能行不?”
太后一听这话,立马收起了笑容,沉吟了一下,说:“哦,这事呀,才刚有意向,还没办手续,好象......”说着,瞥了光华一眼。
“哦,手续嘛,我回去就让吏部办。”徽宗答道。
杨光华见太后和皇上商议关于自己的事,觉得自己在场不合适,便向太后和徽宗作了揖,说:“太后、皇上,若没别的旨意,小生告退。”
等杨光华出去了,太后才转过脸对徽宗说:“皇上啊,手续还没办,是不能上任的。朝廷各方面的事项啊,都有章程和规定,虽说你是皇上,凡事也得按章程和规定来。若皇上带头不遵守章程和规定,底下的人就会变本加厉。那样,国家不就乱套啊?若说你急用人,可以催一下吏部,让他们抓紧按程序办理,但不可随意,更不能儿戏。皇上可明白呀?”
徽宗的脸红了,象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两手搓着皇袍下摆,说:“我明白了,也记住了。谢太后指教。我让人去催一下吏部”。
太后挥挥手说“去吧。凡事别太着急,沉住气、稳住神,得有皇帝的风度和气象,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