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踉跄走进家门。
郭阿姨正在收阳台上的衣服,趁这两天阳光不错,把两人的衣服都拿出来晒晒。见温禾状态不对,撇下衣架就去扶她。
温禾摆摆手,朝郭阿姨使劲挤出一个笑容。
郭阿姨探一下她额头,温度正常,语气紧张地问:“是不是肚子疼啊?”
温禾冒虚汗,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郭阿姨赶紧给她安置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一杯热水。
温禾捧起杯子暖手,脸色煞白。
“吃止痛药了吗?”
“吃过了。”
郭阿姨站在沙发前不知所措。
止痛药也吃了,脸色还这么不好看,是不是要去医院才行?
可是去医院最多也只是打止痛针,没法根治。她是过来人,年轻时候都经历过,痛经这玩意,就是和女人作对的,毫无道理可讲,捱不过去也得捱......脑子里正打浆糊,放在卧室的手机传出震天声响。
温禾示意她先去接电话。
郭阿姨一步三回头,走进卧室,一看是沈公子,赶紧就接通了。
“是,刚回来,正难受呢。”
“明白。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您别太担心了。”
再回到客厅,温禾正仰头对着天花板,生无可恋。
郭阿姨凑近她,轻声问:“沈先生让我先给你煮点红糖水,你喝得下吗?”
温禾皱着眉摇头。喝不下,她现在什么都咽不下去。
“他让你别急,他很快就回来了。”
温禾急剧地喘几口粗气:“他今晚是不是有股东会?”
郭阿姨不知道。
温禾上午在沈伯言办公室,瞥见一眼秘书给他送的行程表,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会议。
自己无心打扰他,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温禾撑着腰坐直,让郭阿姨去她行李箱里翻东西。
几分钟后,郭阿姨拿着一瓶没贴标签的药送来:“是不是这个?”
“是。”温禾点点头,就着杯子里的温开水吞下两片。
郭阿姨盖盖子的时候端详了一下那药粒,纸白色的,很小一片。她放心不下,问温禾:“这是什么?”
温禾顿了顿,没说话。
起身回到房间,她侧过身子对郭阿姨叮嘱:“沈总如果回来就说我好多了,已经睡下了。别和他说药的事。”
郭阿姨扶她上床,没给她任何回应。
沈伯言一到家,郭阿姨就把药的事说给他了。
沈伯言捏着透明的PE瓶子,认真思索一下,交还给郭阿姨:“倒出一片来,不要让温禾知道。”
郭阿姨点头称是。
沈伯言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看见睡梦中的温禾,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再拿手伸进被子里一摸,潮乎乎的,温禾出了不少的汗。
睡着了还能出这么多汗,得有多疼。
沈伯言长长一叹,坐到温禾身侧。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和私人诊所里的大夫通过电话,对方简明扼要:痛经无解。要么打止痛针,要么转移注意力。
沈伯言无比揪心。只能让诊所准备些看起来有用的暖性药茶稍后送来。
好在这会温禾睡着了,能短暂逃避一下折磨。
天色渐晚,郭阿姨做了一碗沙拉放在客厅餐桌上,已经提醒了两遍,沈伯言依旧没动身去吃。
手机里秘书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催促他赶快进入会议。
卧室里没开灯,沈伯言望着刺眼的屏幕出神。如果可以,他真想摒弃一切,带温禾出国。
远离这些破烂事务,这些破烂人。
身边只有温禾的日子,一定无比美好。
客厅有人敲门,沈伯言神游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郭阿姨接待来客,是诊所送药茶的医师。
沈伯言看了一眼对方递进来的袋子,乌漆嘛黑,满满当当。
“喝到经期结束就好,原先的中药可以停了。”医师道。
郭阿姨点头记进心里。
沈伯言拿出那片从温禾药瓶里取出的药,交给医师:“麻烦看一下这是什么药。”
医师闻了闻,思索道:“这个形状和克数,看起来很像安眠类药物。具体的得回去检测一下。”
沈伯言皱眉,表情锋利冷峻:“如果是安眠药的话,一般什么情况下可以买到这种药?”
安眠药,市面上的药店绝不可能擅自出售。
温禾为什么会有?
“多数是诊断为精神类疾病后才会开,或者长期失眠者,医院会根据情况开具。”
沈伯言严肃:“谢谢,请你检测后给我个确切答案。”
医师点头离开。
温禾在半夜醒来。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睁眼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
小腹处的坠痛已经消减大半,温禾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外边开着灯,走出房间,先映入眼帘的是餐桌上封着保鲜膜的沙拉,一扭头,沈伯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声响,沈伯言睁开疲惫的双眼,朝温禾笑了笑:“醒了?还疼吗?”
温禾僵硬着脖子,摇头:“你怎么睡在这?”
沈伯言坐直,伸手示意温禾坐到他身边。
“刚开完会。”
温禾一怔,墙上的时钟此刻显示凌晨三点。
“怎么这么晚?我看你行程表不是到十点就结束了?”
“每个会都延长半个小时,拖的。”
温禾替他叹气:“真是过分。”
沈伯言把温禾搂在怀里,一只手搭在温禾小腹上,没敢动。
温禾吞咽一下口水,小声准许他揉一揉。沈伯言才用掌心帮她按摩。
“你......几点回来的?”
沈伯言清了清嗓:“你睡着后没多久。”
温禾心虚一下,轻轻嗯了一声。过了将近半分钟,又问:“是......是陈叔送你回来的?”
“我自己。他办事还没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突然痛经的?”
沈伯言在她唇角吻了一下,轻笑道:“小兔子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温禾一怔,耳朵瞬间红了:“罗沐告诉你的?”
沈伯言没回答。
温禾侧眸去看,发现他呼吸均匀,已经合了眼。
温禾心里一暖,抬手摸一摸他挺翘的鼻尖。
这个笨蛋......睡着了手怎么还在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