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康帝大受打击之时,在御阶之下,站在文官之首的文昭然,公然和站在武将序列前十的陈籍对视一眼。
二人几乎在这瞬间达成了什么共识。
而后,这两人同时去瞅首辅颜明山。
首辅颜明山在看到皇帝颓废的时候,正要出来和稀泥,此时却被两道十分骇人的视线死死盯住。
这厮不由自主的往左右一扫,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这两人与以往不动声色不同,此时俱声色俱厉地瞪视着他。
首辅颜明山的脸色子抽了抽,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
陈籍是武将出身,性格比文昭然更直白一些。
就见他用口型道:“弹劾太子!”
颜明山大惊。
他不由看向另一边的文昭然。
文昭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颜明山顿时有些坐蜡。
他心里明白,这是文昭然和陈籍联手了,打算一起把太子打入死地。
可是为什么呀,他俩为什么突然间联手要对付太子?
这个问题在颜明山脑海里稍一转悠,这厮就回过味来了。
太子太强了,不过是一群刚成军的锦麟卫,转眼间变成强军。
这强军有多强,京中多个军团用自己实力做出了证明。
打边四方无敌手,京中无人能敌。
如此强势太子,不是以前胆小怯懦的小儿了。
此时他们若是不联手限制这位大康储君,那么朝中还有谁能敌?需知,现在的太子爷可是连国库都敢强抢。
如果朝堂上的哪位官员做得不合这位小爷的味口了,人家手握名器,光明正大定罪,随后就动手把人除了。
朝堂上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顶得住太子如此打击。
所以,文昭然和陈籍这时是不得不联手。
他们说得如此严重,其实就是想让元康帝忌惮太子。
那么,皇帝是不是忌惮太子?
首辅颜明山向龙椅上瘫坐的皇帝看去,无疑,皇帝怕了。
颜明山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以为,众大臣皆参太子行事不当,是真是假,我等不曾亲见。
不如陛下将储君宣到金銮殿上,令太子自辩?”
刷,金銮殿安静下来。
陈籍听得眉毛瞬间立了起来。
以前颜明山在他和文昭然之间和稀泥,虽然挺讨厌的,但是为了双方平衡,确有存在必要。
可是,现在他们双方都给了对方警告了,令他出面弹劾太子,这厮竟然还敢在这种时候和稀泥?
简直不知所谓!他是不是想同时得罪他和文昭然?
陈籍的视线几近把首辅颜明山的背景瞪穿。
对面,文官阵营里的文昭然同样很生气。
只是他到底是一国之相,有着相当的城府,再生气,也仅从攥的发白的手上,露出些许端倪。
这时,龙椅上的皇帝因为首辅颜明山这几句话,终于醒悟过来。
所有事都是别人说,他不能自己吓自己,他得拿出皇帝的气度,先将太子召来问问。
当然,这是太子还肯听从他的圣旨。
“首辅说得对,此事确实该太子亲自上朝解释。来人,去东宫,告诉太子,让他马上来太安宫金銮殿上朝。”
元康帝这道旨意一下,文昭然的脸顿时拉得老长。
看来指望颜明山就不对。
这厮起家就是会和稀泥,如果不是会和稀泥,也不会被他和陈籍一起相中,把名字写在入阁的名单上。
文昭然也狠狠瞪了一眼颜明山,这人不能在内阁呆了,此事过后,他就把此人弄下去!
“圣上,且慢下旨!此事不妥。”
文昭然站了出来。
元康帝一呆,他看向文昭然:“文相何出此言?”
文昭然气道:“太子殿下若听陛下圣旨,那一切皆好,倘若太子殿下不听怎么办?”
元康帝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太子少傅高飞英站了出来。
他大声道:“太子爷终归是陛下的太子爷,宫里的皇后娘娘还在呢。
就算不听又如何,大不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收拾一顿太子小爷罢了。太子殿下还能炸刺不成?
微臣以为,太子之所以乱来,必然是在江南缺乏管束,又看到他手下入京后,受各方欺压。
一时气怒,才动了手。
这与谋反有何干系?
若谋反,直接带兵拿下四城,而后入宫刺王杀驾,同时俘虏群臣方是正事。
现在,我等尚在此地召开大朝会,也不见半队兵马前来,可见太子殿下还是陛下的儿子,哪有什么谋反之事。
叫我说啊,就是京里一群小人眼红太子小爷的钱,这都欺负到头上了。
再不反抗,还想咋的,等着抹脖子自杀吗?
那是太子,不是太子手下那群小兵小将!
人家收拾你们不是正常的嘛,不收拾你们才叫怪事!
陛下啊,要怪地,您就怪您生的儿子太厉害了。
别人家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都是回家告家长,可是陛下您的儿子受了委屈,是自己找回来。
你瞧瞧,现在跑来回来告家长的,不都成了外人?”
“噗嗤!”
“哈哈!”
“咳咳咳!”
属于高飞英一系的几个西北军将领跟着开心了。
可在场其它受了“欺负”的臣子顿时炸了。
“高飞英,明明太子妄为!都抢到国库头上了,还纵兵在京中肆意开战,这行径,到了你嘴里,竟成了理所当然,为自己讨回公道。
到底你是陛下的臣子,还是太子的臣子?”
“不错,太子少傅,别以为你是得了一个三公之一,就真成了太子的师傅,你的官职是陛下给的,可不是太子给的!”
“高少傅,太子知不知道你这个人还在两可之间呢。你一外将,偏帮太子说好话,说!是不是你们之前就有了联系?”
又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原来如此啊。太子在朝时便私通外将。
后来太子下江南,得了江南军队和手中军队支持,如此实力大增,回京可不就造反了嘛。”
“陛下,臣弹劾太子少傅高飞英,此人颠倒黑白,心怀叵测,意图不轨。如此是非不分之人,不堪在中央为臣。
臣请陛下收回此任太子少傅之职,令其回归西北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