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公整个人都被张唯休气炸了。
“你一定在危言耸听,户部有人去要钱,那是因为他们天然管着大康的钱粮。
可是工部的人凭什么过去要钱?咱家不信!不对,一介禁军守门的小校,凭什么认得人家工部的人?
你在说谎!说,你乱了咱家的心,想要干什么?
咱家警告你,别想拿咱家当刀使,咱家可能笨了些,可是咱家身后的内务府,可不是吃素的!
你小子……”
“公公!标下可没说谎!”
张唯休大声反驳。
“标下前天从西直门那里路过,看到有工部的主事遣人修路。
当时标下虽然只瞅了一眼,可是对方的模样,就是方才过去那支队伍里,领头之人的相貌!”
“什么?”
白公公彻底傻眼了。
张唯休猜测道:“方才光是过去的队伍便有七八支之多,若标下猜得不错,那些人一定是朝中各部派出的人手。”
白公公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除了户部和我们内务府,哪个部门敢对陛下的钱动手?谁?敢站出来,看咱家不把他们的脑浆子打出来!”
张唯休紧张地道:“公公!你说的不对!
现在陛下正在上朝。
朝中各部大佬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派人出来呢?
他直接在朝堂上分钱难道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可他们依然派人出来了。
我想到了!一定是有人提前动手了,并且还成功把钱拿到手中!
如果各部尚书不动手,这钱一定会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所以他们才会急匆匆派人出来。”
白公公霎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马上加快速度!不,张唯休,咱家不管你身后是谁!你一定会不让这笔钱叫人提前分了吧。
马上带着咱家,咱们去京营!咱家跟你骑马!快点,带咱家走!”
这位养尊处优的内务府公公,终于知道放下架子,骑马赶路了。
张唯休当场就应了,再也没有得过且过的模样。
他一探手就将白公公从车里抓了出来,扯上自己的马鞍,一骑双人,向北城门疾驰而去。
……
京营。
这处营盘占地不小,因为京中二十万禁军都在京城北郊驻守。
朱由劫和几个心腹校尉,被朝未尧带到中军大帐热情款待。
朝未尧态度十分的好,他对左右亲信笑着道:“早先陛下就说,叫宁安侯诸将军去压运军饷入京。
没想到现在宁安侯人还没回京,到是提前把军饷拿到手了。
朱将军,在这里,朝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要是没有你们三千营的辛苦,我们可有还没摸到这笔北伐军费呢。
说来,我们禁军真得感谢感谢你们啊。”
朝未尧感叹着,一仰脖,就把杯中茶一饮而尽。
朱由劫连忙苦笑道:“朝将军客气了。这些钱移交到您手中,您可得给在下开一张凭条。
到时候,这东西是要交到陛下手中的。
我……唉!”
他没说,到时候皇帝要是拿着这玩意儿跟宁安侯要钱,对方要是不肯给怎么办。
据朱由劫所知,朝廷给禁军,边军,和一些地方的军队军饷一直就没给全过。
要是他这边给了五百万的军饷,等宁安侯那边知道了,直接把他手里的钱往下一分,充做以前的欠饷,那完犊子了。
皇帝再也别想从军把钱要回来了。
到时候,皇帝那么大的官自然不会怪到他姓朱的头,只会怪司徒将军,怪太子,怪唐安。
唉!都怪他,被禁军这帮人逼着给了钱,这事,这事看来还得找太子,把这条消息传到江南叫太子把钱扣下来。
朱由劫满腹心事,偏偏朝未尧还一个劲地跟他攀谈。
“……朱将军啊,朝某其实对太子十分仰慕。当时你是不知道啊,朝某头一次听闻,这世间竟有水泥这等神奇事物。
而这等神奇宝贝,竟还叫太子的手下发现了。朝某有时就想,是不是咱们大康祖宗保佑,所以这一代,才有了太子殿下出世。
你瞧瞧,江南之地,一直是本朝大患,一群世家盘踞,把个江南搞得乌烟瘴气。
这等事,就是陛下想瓦解江南大势,都十分艰难,可是太子只是临时去江南治个水,不过二个月左右,就将江南世家一扫而空。
还给陛下带来这么些的银子。你说说,咱们大康其它皇子何曾有此等威赫啊。
我想,易地而处,就算是陛下下江南,可能也做不到太子这般吧。太子,真天降圣人也……”
“朝将军!太子只是兢兢业业,尽了人臣本份,你可别乱说话!再敢乱说,朝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您的家族着想!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朱由劫被朝未尧最后一句话,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朝未尧一愣,马上端起茶盏,掩饰道:“咳,那什么,是本将军失言了。唉,朱将军别误会,我不是对太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实在是我本人对太子太过钦佩了。你想想啊,四千万的银子啊,本将就别说是见了,这辈子就是听都没听说过啊。
这么些的钱,也难为太子殿下能收到手中。咱们大康一年税赋才几百万啊,估计连续对天下搜刮个七八年,也就这些钱了吧。”
“朝未尧!”
朱由劫脸色铁青地低吼。
朝未尧讪讪地一笑:“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朱将军,你有没有兴致,和在下手谈一局?
你放心,我不是故意留你,只是你那些银车,我得叫手下亲自清点一遍。
毕竟几百万的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些的钱,不亲自叫人清点入库。我心不安呐。”
朱由劫看了他一眼,终于,他点了点头。
“在下于棋道上,下得一般,一会儿还请朝将军让我几子。”
朝未尧大笑:“好说,好说。来人呐,拿棋盘来!”
就在这时,朱由劫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他奇怪道:“禁军天明前还有操练吗?怎么我仿佛听到此地南边有些人声鼎沸?”
朝未尧心里咯噔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