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王也道:“是啊,陛下,这世间,财帛动人心。
臣说句心里话,有咱们老王爷带着我们出面,还能帮陛下将银子收归内库,若是由着那些朝臣出头,这钱的每一分都入了户部的国库啊。
到时候,就是陛下想花钱,都得通过朝臣的同意!
陛下,还请您三思。”
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呢,有道理。但是,也没道理。
用这帮宗室,也一样得花银子。
不用他们,元康帝自觉有司徒剑南守着,应该没人能将他的钱掏走。
“够了,朕只问端王叔一句话,您是传旨还是不传旨?”
端亲王怔了一下,他看着元康帝半晌无语。
就在端老亲王冷下脸,要断拒绝之时,外间有人来报。
“报陛下,外头丽淑妃和宁阳公主求见。”
一声通报,把屋中怪异的气氛打断。
“哦?小七来了?”
“丽淑妃也来了?”
尖锐的女音有些刺耳,元康帝瞪了一眼自己的兰惠妃。
“陛下,老臣等不好见后宫女眷,告辞!”
端老亲王找到机会,几乎转身就走。他一动,那些个宗室亲王们一个个也纷纷告退。
要不来好处,陛下宁愿把大皇子揍了,也不肯承认手里有钱,那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了呗,去找旁人想办法去!
元康帝见到此情此景,犹豫片刻后,最终没有叫住众人。
走就走,反正想让他将钱花到宗室身上,那是做梦!
至于说,这帮人会不会和文相同流合污,只能说,元康帝相信司徒剑南不会把钱给出去!他信心十足!
因他没作声,一旁的兰惠妃眼珠一转,借机给那传信之人下令。
“告诉丽淑妃和七公主,陛下正在处理政事,哪有时间见她们!让她们早点回去吧。若有事,明儿再说。”
报信之人看到发话是的兰惠妃,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听命。
就在这时,元康帝满心疲惫地道:“兰妃说得不错,让她早点回去。有事明儿再说。
还有,你和大皇子也退下吧。大皇子在府中好生学一学律法,什么时候将大康的律法抄完,什么时候再出府。”
大康律法那么厚,想要抄完,没个月把是做不到的,这是变相软禁了大皇子。
一听到自己又要被圈在府中不能出去,大皇子梁嵩顿时急了。
“父皇!儿臣……唔!”
梁嵩话未出口,就被他妈兰惠妃把嘴死死捂住了。
“臣妾调过陛下高抬贵手,嵩儿,快给你爹叩头!保证你以后再也不犯错了!快点!”
几乎被自己亲妈按着叩了头,大皇子才一脸晦气地站起身。
元康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梁嵩也知现在他老子正在生气,并不很敢跟他爹对着干。
他只能道:“父皇,要不您派儿臣去南城门口瞧瞧,儿臣帮您将司徒剑南接进城?”
“你?”
元康帝抬头看向自己这个大儿子,如此天真的话,他忍不住笑了。
“行吧,你爱去就去,不过圣旨嘛,没有。还有,记得每日将抄写的律法给送到朕宫中。”
“我……是!”
梁嵩和兰惠妃一人很不高兴,一人心中高兴,这二人才离开勤政殿,殿门口处,有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说来七公主也是倒霉,人还没到呢,就叫丽妃和兰妃联手坑了一把。
她先是在外头和丽淑妃干了一架,又把丽妃的人打个满头包,这才气呼呼的跑勤政殿门口去了。
不让她去就不去了?不可能的!仗着元康帝宠爱,梁语卿就敢大殿外探头。
“父皇?父皇!”
梁语卿胆肥地叫了二声。
元康帝本来就没心思再批奏折,方才拿本奏折往下看,不理兰妃和大皇子,只是不想见到这两人而已。
现在发现外头探头探脑之人是七公主,元康帝的心顿时就软了。
他当时就忘了默认宫人传出去的命令。
元康帝冲着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宁阳,你这丫头不在后宫陪着皇后,怎么到朕这里来了?”
梁语卿甜甜一笑。
“父皇,母后听说好多人在找您,有些担心您的身体,就叫我过来瞧瞧。父皇,您没被那些人气坏吧。”
元康帝叹了口气,“还是你太子弟弟不会办事。你说他,派个人送钱就送钱,悄悄行事不好吗?怎么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
现在京城里所有人都因为他弄来的钱乱了套,个个都来找朕。偏那钱朕还没看到呢!还有司徒剑南!
他也不是个会办事的人,竟然被人家堵在城外,进都进不来。
他可是朕的锦麟卫指挥使,硬气一些,直接压运银两入皇城,别人还能拿他怎么着?结果你瞧瞧这事叫他办的!哼,废物一个!
朕果然不能指望着司徒家的人做锦麟卫!
那小子这辈子就好好在战场上拼杀吧,旁的朕是指望不上他了。”
梁语卿听得心里发沉。
皇帝语气里,对太子是那浓浓的厌烦,连太子在江南的功绩都不顾了。甚至,连司徒剑南这个在江南重整军队的大将,都被牵连了。
梁语卿在心底闪过一抹寒意,她脑子急转,马上转移话题。
“嘻嘻,父皇,这是不是叫做财帛动人心呐。
以前女儿一直以为儒家说的正人君子不屑臭铜,可经过今日之事,女儿方发现这话有点假啊。
那么些的朝官,都盯上太子弟弟抄来的钱了。
他们竟是连这钱到京城的时间,都能准备算出来。
明明是司徒剑南压运,他又不会告诉别人,结果父皇您还是知道最晚。
唉,一想到这钱连锦麟卫都无法运回咱们皇家内库,女儿就心痛得不行。
也不知道明日大朝会上,有多少人要给父皇你上折子呢。
唉,一想到父皇您要面对那么些麻烦,女儿便心里不好受。
明明这钱是太子弟弟抄来的,份属咱们皇家,怎么就那么多的人要伸手呢。他们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得不说,宁阳公主梁语卿在元康面前受宠,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家三言两语,就将皇帝对太了的厌恶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