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宾沉下脸,他怒不可遏地道:“为什么是魏泉明?本帅不是叫早早回来吗?”
报信的传令兵哭道:“魏将军确实接到大帅您的将令了,只是他听说大帅您在生气,便在南城门稍稍耽搁片刻。然后,魏将军便遇上了张宗明将军。”
“张宗明没撵他回来?”
江宾怒道。
传令兵不敢去看江帅的脸色,他小声道:“魏将军将手里近五千人交给了张将军。张将军便将人留下听用。后,南城门被攻下,二位将军大喜之余,纷纷帅军入城。张将军在前,魏将军在后……”
江宾算是知道为何魏泉明能回来了,原来这厮跟在人家张宗明身后蹭功勋,自然要排在最后。
“张宗明呢?确认他已身亡?”
传令兵默默点头。
钱栋叹气:“大帅,还请早些抉择。”
江宾犹豫地看向前方火光冲天的白石城,再想想死在这里的军队和大将,不由心灰意冷。
“也罢,我们回白灵原重整旗鼓!”
钱栋大喜:“来人,快给江校尉传信,告诉他们,马上回师,白石城咱们不要了。我们要在最短时间里,赶往白峪峡道!”
江宾长叹一声,“再叫杨东州和孙百福二人盯着楚寒山,我不放心那人。
若是李家军趁着我等离开之际出兵攻击,可以不计损耗,务必将李家军压制回去。否则我军危矣!”
钱栋应道:“末将会亲自走一趟,跟孙校尉和杨校尉交待。”
江宾摆了摆手,心情不好的调控兵马去了。
……
李家军。
楚寒山听着手下探子回报,心情万分激动。
“好好好,终于将江宾这厮逼向白峪峡道了。
这次本统领倒要看看,兵疲力软之后,联盟军能走多久。
传令三军,徐徐压向联盟军,让他走的再快点!”
就在楚寒山按计划逼迫筋疲力尽的联盟军往白峪峡道赶路时,另一边,李家武城主宅里,李喜终于做出了一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决定。
“也罢,庄贵,你亲自走一趟白石城,跟林仲磊配合,将此物下到我军的水源之中。”
庄贵神色大变。
“副统领,您真的要这样做?这东西若是用下去,咱们大军可就全完了。到时联盟军反击,我军无半分招架之力……”
李喜把眼一瞪,怒道:“我到是乐意咱们大军连战连捷,可那也得我能活着看到!我和大统领早就势成水火了。你是我的心腹,你觉得大统领他将联盟军打个落花流水,携大胜之势回归,你我可还有活路?”
庄贵没说话。
有没有呢,估计是没有的。当年他给大统领下绊子时,就没指望那位能回来。
本来嘛,他家副统领早就说服家主了,只等逼迫楚寒山交出手中权力,外放养老,李喜这个副统领就能趁势上位。
可事情就这么巧,联盟军一起,那真是万般不由己。所以楚寒山最好不要大胜,但也不能大败,大胜不利于李喜他们这一系人马,大败不利于李家。
这个拿捏很重要。
庄贵左思右想,再次问道:“副统领,咱们在这个时机给楚寒山的军队下药,真的没事吗?要是江宾率领联盟军反击,楚寒山大败怎么办?到时那些人可就兵临城下了。”
李喜嘴角露出一抹冷意:“不会出错。因为我得到的消息,是唐安唐大人送来的。他最希望的是联盟军和咱们李家两败俱伤。
所以这个出手时机,不是由我拿捏,而是最了解前线战况的朝廷来判断的。
我只是适逢其会,当了人家手中枪罢了。”
庄贵闻言,稍稍放心。
“如此,属下亲自走这一趟。必不负副统领期望!”
说罢,他亲手拿上那只黑色包裹皮装的粉末,匆匆而去。
……
渔州府。
唐安正和司徒剑南相对而坐,二人中间摆着一只棋盘,上头黑白纵横,白子占优。
“司徒大哥最近棋艺大涨,我却不是你的对手了。”
唐安随手将手中黑子扔到一旁,气度沉稳地道。
“唐大人你这是心里有事,才败于我手。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司徒剑南说着,也将手中棋子一扔,并不再关注棋盘。
唐安笑了笑:“没做什么。不过是叫林仲磊给李喜送了一封喜报,并将楚寒山对他的延误描述一番。想来最近前方战场就该传来喜讯了。”
司徒剑南大吃一惊。
“你又算计楚寒山了?可是他手里兵微将寡,你还算计他,那这场仗李家岂不是惨败收场?”
看到司徒剑南的不满,唐安笑了笑:“你我都到现场观察过二军实力。联盟军在人数上占优势,可是他们的兵马却不及楚寒山多矣。
白石城那地方太小,并不好摆下大阵,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楚寒山压着联盟军打。
我是不会让楚寒山坐大的,所以出手一次,让李喜给楚寒山拖个后腿,有何不可?”
司徒剑南的脸色都变了。
他怒道:“唐安,你这简直是胡闹!你当光是军队对比强弱就能分个上下吗?这得看综合对比,还得看双方大将领兵做战能力如何。
否则军史上,无数以少胜多的例子从何而来?你,你要是将大好局面毁于一面,我非上书弹劾你不可!”
说罢,司徒剑南一脸愠怒地转身就走。
唐安却一把将其按在座椅上。
“别!司徒大哥你气啊。我这不好心想让双方两败俱伤嘛,我也好心啊。
你想啊,要是李家胜了,人家李家上下一体,你我这些人可就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而联盟军就算胜了又如何呢?他们本来就是小世家联盟,手里的兵马还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就算我让他们壮大了,这帮眼皮子浅的家伙必然要分享胜利果实。
换句话说,咱们不怕他们胜,因为胜了之后,这帮人是要分家的。这一分家,可能江南会多出一群稍大些的世家,可对于一个巨无霸李家,可好太多了。
大不了叫朝廷多花几年时间,慢慢收拾江南就是。
宁安侯马上就到,大不了将此事交给他慢慢办呗。否则他凭什么跑江南捞那么多好处和功绩,咱们却只能乖乖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