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又道：“我也是通过人头事件才琢磨到的。
你们这些人呐，都是暗卫里的精英，当暗卫时间长了，便以为所有人的行事准则只论结果，不论手段与底线。
李修锦身为正统世家子，自幼修习兵法，以正合，以奇胜。为人磊落，谨慎善守，攻击则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诸敌。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十分正统的统兵大帅。”
楚寒山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计寒之说的几乎都是李家内部对李修锦的评断。
计寒之又道：“这说这些话不是介绍他这个人。毕竟我们都是李家人，对于锦七爷，可能诸位不曾见过，总归也听说他的一些传闻。
但是我提了，重点就在于，李修锦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统兵元帅。
而一场正常的战役，两军开战，你觉得胜利方能不抓俘虏，不写战报，封禁四方，不令半点消息外传吗？
现在有了，李修锦的寒水卫竟然一条不落的都做完全了。这正常吗？
我记得咱们暗卫得来的情报里，好像除了眼前的白峪口，并没有其它攻击目标吧。
可我们没收到渔州那边发来的捷报，我们竟是通过白石城黄宅内的变故间接知道的。
所以渔州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黄家败，李家胜，还是两败俱伤？”
计寒之这顿分析，说得诸将呆滞，楚寒山色变。
“不好，李修锦莫非出事了？
来人，马上派人联系渔州那边，看看寒水卫到底如何了！”
计寒之插言：“再叫底下人搜寻一下，近期渔州那边最后一次与我们联系是在何时。”
楚寒山黑着脸道：“仔细问一下下头，有没有人收到锦七爷的战报！”
几个暗卫小头目匆匆离去。
计寒之凝重道：“现在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并准备好一部至少五万到七万人的野战部队。
我怕寒水卫被围，需要我等救援，所以渔州那边才没有消息传来。
再一个，就是李黄双方大战，两败俱伤，渔州那里有第三军队插手。
一举将双方人马都给吃下了。
针对这种情况，我们派出去的军队就不能少了，我们得防着他们把我军后路抄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防着第三方部队会不会针对咱们老巢武城。
这块就需要看家主那头送没送求援信了。”
嘶！
帐中诸将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楚寒山突然道：“你们都下去，马上埋锅造饭。我预感，咱们马上就要有大战打了。”
李长河瞠目，他仗着自己和楚寒山的关系极佳，忍不住反驳道。
“大统领，说一千，道一万。这些推论也只是猜测啊。若您是叫咱们攻城，属下觉得挺正常的。因为我等早就想将白石城打下来，一些个攻城器械早就准备好了。
可是您却叫咱们准备出战。
大统领，属下若没理解错的话，您是说，双方就要在白石城外大战？
可就白石城外那点丁点地方，哪里摆得咱们双方上百万的军队啊。
这准备也是白准备，要不大统领您再等等下头战报？或者只叫上几万军队准备一下，别把所有人都折腾出来，到时却只能观战。呃……
属下手底下的那群土匪头子，一个个的要是争起军功来，也是挺让人烦恼的。”
李长河的话顿时引来众将一番大笑。
楚寒山脸一沉。
“我没开玩笑。你们刚才难道听了个笑话？神秘人送给黄德芳的东西，除了人头以外，还有一块疑似黄柏宴的信物。
若是对面怀疑黄家未来继承人在我们的手中，你们觉得黄德芳会不会发疯？
一旦他发起疯，只要付得起相应代价，联盟军是一定会出兵的。
那群大小世家都是什么德性，你们应该都知道。
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出多少人。但有准备，比没有准备强。
速度点，都给我回去整军，告诉士卒，每人身上带好三日军粮，加一个水葫芦！检查甲胄刀枪，不可离身！”
楚寒山的威望甚高，哪怕诸多都觉得大统领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大家也捏着鼻子认了。
这些人走后，计寒之面现苦色，向楚寒山请罪道：“大统领，属下有罪。属下近段时间只想让李修锦和您分个高下，不曾想竟叫旁人钻了空子。”
楚寒山一摆手：“别自责了。此事我也有干系。
你出面压制寒水卫，确定三军主帅，是我默许的。
我们谁都没想到手握五万精锐的寒水卫会出事。不过也无妨，想来最坏结果就是锦七爷被困一方，内外不通。
他又当了意思向我低头，才有了这个结果。
等会儿我瞧瞧咱们和他最后一次联络的战报，应该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计寒之没作声，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惊慌。
说来这事跟他是有一定关系的。
家主李修鉴定下楚寒山为主将，那是因为当时楚寒山近在眼前，又掌握着十几万大军，以他为帅，是当时最选择。
后来暗卫出身的李喜，从旁处哄来秀峰卫一部，这些人也算是暗卫一系出的力。从属于楚寒山，也能说得通。
可当李修锦的五万寒水卫回来后，这情况就开始复杂了。
在李家，寒水卫才是李家培养多年的正规军。
楚寒山手里的兵马，是匪兵出身，在李家不算正统嫡系，从来都是当炮灰使的。
再加上一个后来投靠的秀峰卫，不管这部人马有多好，他是新近加入的，又是李喜带来的，跟着楚寒山先天就隔了一层。
对于李家来说，也可当成炮灰来用。
可寒水卫就不一样了。
做为寒水卫主帅，李修锦可谓李家当代第一元帅，这是楚寒山一个暗卫头子无法代替的。
等到他们与寒水卫会合一处，楚寒山是家主光明正大定下的联军统帅。
可李修锦却是李家实质意义上的大元帅。
这二人天生就不对付。
因为二人都想统兵。
计寒之不是不知道李修锦的能力，可是他屁股是坐在楚寒山一方。
是以他暗暗下手，给寒水卫造成不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