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安确实不当人子!收了老子那么多银子还不满足,连老子的官都给撸了!我看他是不想回京城了!”
邓田山阴恻恻地道。
“姐夫,杀你不让杀,还真看着他跑了?”
邓田山气得一巴掌拍在自家舅子脑门子上。
“你个笨蛋,老子说永远不动他吗?我说的是现在不能动!
你以为唐安跑阳宁杀了张王孙三家男丁,只是跑来找什么刺杀太子的贼人吗?
假的!”
邓田山怒喝道:“人家是给李家看的,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别瞎掺和!
没见你姐夫我都退了吗?你真以为我是叫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逼退的?
屁!
那是老子见事不妙,先溜了!”
邓田山吹胡子瞪眼,一点不弱声势。
刘白虎信了,他愁眉苦脸道。
“杀又不杀,动又不能动。这姓唐的真不对付。
可问题是,姐夫啊!
他撸了您的官,眼下弟弟这个守将可顶不住一季百万的盐利。
这要是那个赵问铭想从中捞一把,咱们怎么办?”
邓田山轻哼一声:“姓赵的当不久代知府,等唐安走了,他就要下去了。”
刘白虎愣了一下:“不会吧,对方可是姓唐的提起来的,咱一时半会怕是拿不下他吧。”
邓田山冷笑。
“在府库里做了些手脚。
等那老小子接了老子的职司,又有咱们推动的满城流言。
他没时间去查库房,只会帮着唐安压制流言。
等时间一长,库银失踪案发,他赵问铭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对啊,姐夫,要是赵问铭不帮唐安呢?他要是去查府库呢?”
邓田山自信地摇头:“不可能。那小子是唐安举荐的,他敢不帮人家。
只要他为了唐安的事忙得团团转,就落入咱的圈套。
呵!
一百五十万两的白银,我到要看看他赵问铭拿什么赔!”
“赵问铭窝窝囊囊的,他真敢得罪李家巴结太子?姐夫,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刘白虎就算再是个粗人,可在阳宁一亩三分地待得久了,他也知道那赵问铭是个什么性子了。
邓田山一双水泡眼一翻,“这是官场的规矩,他敢不出手!
何况,城里败坏太子的流言传得那么猛,唐安能由着他不作为?
这两人要是真敢不理会流言这玩意儿,他们的官就当到头了。
因为陛下是不会允许太子名声受损的!”
刘白虎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低声问道:“姐夫,咱们做的事,不会被查出来的吧。
姓唐的是真猛,我真怕他盯上咱们。”
邓田山正想说不可能,门外突兀地闯进一个衙役。
“大人,不好了。赵同知从监斩棚回去后,哪都没去,马不停蹄的开库房点库银呢!”
“什么?”
邓田山额头生出一层冷汗。
“他怎么敢?他不是被唐安举荐的吗?”
“姐夫,管不了那么多了!赵问铭现在应该知道库银不对了,查到姐夫您的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现在怎么办?要不……”
刘白虎手掌狠狠向下一切,一脸凶狠地道:“咱让赵问铭一了百了,再在那府库放把火?”
邓田山虽然满头大汗,但他却没吓得慌脚鸡。
“不怕,我经营阳宁快六年了,库房那里更是重中之重。旁的本官不敢说,可是拖上二天时间还是可以的。”
“姐夫,你有把握在二天时间里筹集二百万银子?”
邓田山满嘴苦涩,他喃喃道:“怎么可能呢,姓赵的老小子怎么就先去查库银,他就不管城中流言了?”
突然,邓田山脸上的惊慌一点点褪去。
“呵,哈哈哈!天助我也!来人!备轿,老夫要去唐钦差府上!”
邓田山猴精似的人物,瞬间就想明白了。
必然是赵问铭不敢在李家倒台前倒向那小太子。
他想两面讨好,可在官场中,中立派却是所有人都想干掉的对象!
……
府衙。
赵问铭能力一般,奈何他呆在阳宁府的时间跟邓田山一样长,这二人是脚前脚后同时上任的。
邓田山干的那些烂事,他一样不漏都知道。
本来赵问铭只想捡个便宜,反正朝庭清来的唐县男再厉害,也只是专管赈灾的。
只要他大面上跟人家配合差不多,唐安没本事把他这个代知府撸下来。
想也知道,除掉一任知府是上头的钦差大人英明果断。
可同一个位置连续换人,可就不是什么英明了,那叫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那叫朝令夕改!
以唐安的身份,他要总这么干,别人可能不会说唐安如何,只会把太子与他看成一丘之貉。
这对太子名声简直是掉崖性打击。
因为一国皇储可以残暴,可以名声酒色财气昏聩无能,却万万不能说话当放屁!
说话不算话,对朝臣是一咱毁灭性打击。
没人乐意要这样的皇储,就是大康皇帝也不乐意立这种太子。
奈何赵问铭想的挺好,他的前任邓田山却没给他机会。
好么,阳宁一年的库银被邓田山一把捞个干净,留个能跑耗子的库房给他。
这么多的银子,他怎么赔?
赵问铭查库房查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扯着自家查库房的心腹大声质问:“你真的查清了?秋税一点不剩,库银不翼而飞?”
“大,大人。确是如此,小人真的没看错。
您也知道,小人身形矮小。偷进库房后,暗暗撕开一个装角的大箱子,那里却是空无一物。”
“二百万两啊,那么多的银子竟一分不剩,他邓田山好大的胆子!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向银库伸手!”
赵问铭的心腹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大人,我若说了,大人可得保我家妻小,否则小人是不敢说的。”
“你说!”
“邓田山和内弟刘白虎二人贩卖私盐,小人听说,最近这一年,他们好像在扩大营生。这大概就是库银失踪的主要原因。
不过照往年例,他们会在年底江南往京城运税银前把这笔钱还上。”
赵问铭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他必须去把这笔钱要回来!
一想到邓田山和刘白虎那蛮横的性子,赵问铭心头一片灰暗。
这钱不好要啊!
就在这时,外头又闯进一人,正是赵问铭的侄儿赵锦溪。
“叔叔不好了!侄儿刚才从街上回来,看到邓田山人跑去见唐钦差了!”
“什么?”
赵问铭一愣,还未想明白一个刚被钦差大人发落的官,怎么敢又去人家面前晃时。
赵锦溪紧跟着就是一句。
“我听到从守将府出来的小厮得意洋洋说什么,他家大人要官复原职了。还能进一大笔银子!”
赵问铭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来人,摆轿!不,给本官把马牵来,本官要骑马拜见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