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锦麟卫大汉纷纷扭头看自家头头司徒剑南。
司徒剑南冲他们点点头。
这些人才放下手中锤。
那几个乡老先是伸手把几只锤子拿起来掂量一下,随即一招手,便有好几个家族的青壮男丁被叫出。
“赵家小子,带你几个族弟往南砸,随意找几个地方。”
“刘家小子,你带上几个往北砸,走里许再试试!”
一群耆老用着各种小心思,看得上首的唐安暗暗嗤笑。
他冲着太子梁乾道:“殿下,我叫你多准备的锤子呢?你叫人多发放一些给下头的青壮,叫他们各按自家想法去试坝。
记住了,咱们的人跟在附近,只要这帮人不是克意破坏,就不要管。要是中间有敌人派来的探子,有意破坏,当抓到后,直接击毙。”
太子给自家卫队一使眼色,当下便有数十军士出列,大声呼道:“得令!”
这帮人走后,梁乾有些不解:“唐安,为什么直接击毙?其实打水匪时,你直接让人射杀水匪头子,我就有些不太明白。按说咱们把人留下让他们指责那些江南世家,不是更有力度吗?”
唐安无奈道:“我的大少爷,我当然知道留下证人指证效果最好。
可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在哪?这是江南啊!
在人家的地盘上,靠什么水匪证人指证,莫说那二个匪类的嘴能不能指证李家,就算指认了又能怎么样?
除了给平章百姓带来恐慌不信之外,李家还能反咬一口咱们诬陷,这对咱们没啥好处。
还是说,你能指望几个水匪的供词,跟李家进京打官司?”
梁乾就算脑子叫门夹了,也明白唐安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他还是瘪了瘪嘴,满心憋屈。
“你真要去赴那李家主的宴?要不我和你一同去?咱们好多带些兵?”
唐安大手一挥:“不必,太子驾临,那得给李家多大颜面!哼,一介江南土霸王,还想当皇帝不成,你且瞧着吧。到时我叫有李家有苦说不出!”
这时,下头响起阵阵欢呼声。
“天呐,果然是真的结果,不是假的!”
“可是,那都是泥巴糊的啊,怎地这么结实?神迹!一定是神迹!”
“原来世代流传的皇帝是上天之子不是假的啊,来咱们这儿的只是个皇太子呢,都不是皇帝,竟都有上天赐福降下。
我,我……我这一辈子可真值啦!见着真龙啦!砰,砰砰!皇帝万岁,皇太子万岁!”
一阵磕头声响起。
这是十分迷信的耆老在认成拜神。
“建庙,一定要建庙!不,是建生祠!咱们平章一定要给皇太子和唐县男建生祠!
老天开眼呐,整个人江南竟只轮到咱们平章百姓遇上天上的帝星,星神下凡!万幸,万幸啊!”
下边的呼声乱成一片,很快,这帮人的声音渐成一种。
“皇帝万岁,皇太子千岁,唐县男千岁!”
一声声诚挚的呼声,叫得唐安面如土色。
梁乾倒还好,但是听到一些老百姓连他也叫成万岁时,也有些颜色大变。
唐安被叫得有些急眼了,他使劲推了一把身边的梁乾!
梁乾有些踉跄的被推到最前边,他气得差点破口中大骂,但是下边的百姓见到上头的一抹杏黄时,明显安静下来。
梁乾只得在台上大声道:“平章的父老乡亲,此坝并不是神坝,更不是神迹。
他是我由我们所有人亲手所筑的坝,只是所用筑坝材料为新式水泥。
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平章新坝筑完,总算安全啦!
我宣布,放假半日,咱们就在这新坝之下,杀猪宰羊,庆祝平章县新生!”
“哦哦!太子千岁!唐县男千岁!”
深夜,武城,李家。
李家嫡长孙李元启一身重伤归来,可惊坏了整个李家上下。
李家荣安堂,李修鉴那张肥得看不见眼的脸上,满满都是蕴怒。
“李安,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带着粮食去换人吗?
二十五万石的粮食,就算他唐安对数量再不满,也不至于把人打成重伤。
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在我面前说谎,否则查实之后,老夫定不饶你!”
管事李安心里乱成一片,他犹豫片刻,斟酌着道:“家主,属下拿粮食换小少主,唐安确是不假辞色,言谈中对咱们给的粮食数量十分不满。
甚至,甚至属下连见小少主一面都不允。
属下实不心安,便想着晚上暗中带人瞧瞧小少主是否安稳。
然太子卫队势大,属下不得不叫来几个帮手。
没想到那姓唐的竟暗存算计之心,把我们派去的人当成匪类,要打要杀。
这个,为了确定小少主的安全,属下让他们制造了一些混乱。
那想混江龙的手下乱来,引燃了粮食。
那姓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泄愤,把咱家小少主打伤。
属下趁乱救出小少主,因小少主伤势略重,只得往混江龙的水寨一行,稍加诊治便匆匆赶回。”
李修鉴看了李安半天,才转头看向嫡长孙李元启。
这小子此时还在酣睡,李修鉴却道:“将元启叫醒,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管事李家未做任何阻拦。
不多时,李元启醒来,一眼看到上首的爷爷,顿时他委屈的大哭。
“祖父!孙儿受辱啦!那唐安和太子端不当人子,竟把我当成苦役,天天筑坝修堤,苦不堪言。还在李安救我时,打断我四肢。祖父,您一定要给我报仇啊!呜呜……”
李元启说到这儿,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修鉴见状,霎时大怒:“好一个太子,好一个唐家小儿!来人,给我连夜召江南各家家主前来,先把这小太子逼走,再处置唐安。”
说罢,他还记得安抚自家孙儿。
“元启,放心,此辱咱李家与他不共戴天!待祖父略施小计,将那唐安与太子分开,咱李家取唐安首级如探囊取物,介时你小子拿他脑袋给当球踢都可!”
李元启恨声道:“我不要唐安的脑袋,我要一个活的唐安,每天割一刀,至死方休!”
李修鉴闻言,不但不怒,反而大喜。
“好好好,老夫的孙儿终于长进了,你能不对太子有异动,是对的。
咱们李家在江南虽强,但到底不及皇室。
想对太子下手可以,但那小崽子绝对不能在我们的地盘出事!”
李元启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能说因为唐安拉仇恨太狠,他把太子给忘了吗?
李安此时心里一宽,忙道:“家主,那属下带元启少爷下去治伤了。”
李修鉴微微颔首,又问道:“元启,我叫李安日在你身边听命如何?我瞧他对你挺上心的。又是放火,又是寻人救你,虽然还是至你重伤,但瑕不掩瑜。”
说这几句话时,李修鉴死死盯着李元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