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有人恨得牙痒痒,有人羡慕嫉妒,恨不得将唐安暴打一顿,然后取而代之。
他们很清楚唐安所说是真的,因为如果是假的,他敢这样造谣,早就被霍思思的护卫打残丢进湖里喂王八了。
“唐安!你还我女神。”
有人怒吼,撸着袖子指着唐安,要上船找他拼命。
有人带头,很多人目光锐利,看着唐安一脸的蠢蠢欲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混蛋毁了女神的清白。
结果,唐安用眼睛斜睨了他们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最终还哼着小曲,非常的惬意,向着霍思思的闺房走去,和这些愚蠢的家伙扯淡,哪里有和霍思思畅谈人生有意思。
众人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站在哪里指天骂日,大骂唐安不要脸,甚至有人企图上船,结果脚步才敢动,一支利箭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霍思思的娘子军正张弓拉箭,站在甲板上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目光锐利杀意凛然,给众人的愤怒喷了一盆冷水,当时就熄灭了。
那是谁?那是霍思思,敢在她的面前撒野?那不是找死吗?
一时之间,众人虽然不甘,却也不敢放肆了。
唯独梁乾除外。
这货还在呆滞之中,刚才还说唐安被赶出来才合理,结果人家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因为要留宿,不想让他在外面干等,特意地出来和他说一声。
这一刻,他对唐安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可是霍思思啊!
京都那些豪族权贵,甚至连大皇兄用尽手段,都没有讨到半点甜头。
唐安呢?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就能夜宿花船,这也太邪乎了吧?
虽然不知道唐安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此时此刻,梁乾对于叫唐安大哥,那是没有半点的抗拒了。
特别是那泡妞三十六计,要是学到了手,回到了京都,也许不会见到林妹妹腿都抖了……
但很快,梁乾就反应过来了,乖乖的,现在佩服个什么劲啊!
留宿花船?那是找死。
让姐姐知道了,她还不杀过来,把唐安剁碎了喂狗?
见到唐安转身就走,梁乾顿时大急,但又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大叫道:“唐兄,那个女人动不得啊!动了会死人的……”
他急得大叫,但是现场太吵,唐安根本就没有听到。
他想要追上去,只是刚冲到船下,甲板上那几十个娘子军,利箭就对准了他,在这里除了霍思思和明玉,可没人知道他是太子。
梁乾不敢上前,只能停下脚步,回头冲着正在船尾啃烧鸡的春儿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你家少爷快死了……”
春儿抬头看了看甲板,又看了看梁乾,道:“没事,我没有察觉到杀意。”
梁乾闻言都懵了,姑娘你是认真的吗?这还没有察觉到杀意?你没看到这群人都恨你家少爷不死吗?
“他们不算,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春儿看了码头上一眼,吐掉了嘴中的鸡骨头,一点都不在意。
梁乾扶额,当即叹了口气,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婢,主仆两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现在你没察觉到杀意,等你察觉到杀意的时候就晚了。
不行,这事得先通知姐姐,不然要出人命了。
梁乾不再管春儿,转身就走,上了码头钻进马车,招呼车夫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客栈。
而这时,唐安已经回到了霍思思的闺房中,霍思思正坐在桌边,见他进不来,便示意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半杯茶。
“唐公子安置好那位朋友了?”
霍思思放下茶壶,笑吟吟地看着唐安问道。
“嗯,给他说了,今日本少爷在这里留宿,让他自己先回去。”
唐安知道霍思思这是在试探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也是京都的,说是京都第一败家子,但我觉得不像……嗯,好茶。”
霍思思美眸微凝:“京都第一败家子么?倒是……呵,公子怎么看出来他不像的?”
唐安想了想,大咧咧道:“败家子嘛,像我这样的才叫败家子。
“小钱呢?太正了,正直,纯良。
“虽然骨子里有一点野性,但因为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将他骨子里的野心压得太死,所以他跑到临安,才想要释放一下自己。”
唐安放下茶杯,想了一下继续道:“或者说,他在京都也是野性难消,只不过因为父亲和母亲太过严厉,将他压得太死。”
霍思思闻言,嘴角不由轻轻地扯了一下。
总结得还挺到位,只是他家严厉的不是他爹娘,而是他姐姐,这家伙在京都也算是无法无天了,但见到他姐姐,立即乖得跟个三孙子一样。
“呵呵,也许公子说得对呢。”
霍思思抿唇一笑:“不过相比于公子的那位京都朋友,我倒是对公子很有兴趣,以公子这满腹经纶,考个状元都不是问题,为什么甘愿做一个败家子呢?”
唐安身体前倾,冲着霍思思眨了眨眼:“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霍思思美眸微凝道:“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呢?”
“假话就是……我不想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只知道争名夺利,不顾百姓死活的蠢货同朝为官,我怕我会忍不住将他们灭了。
“就拿现在的北境战事来说!这一战不是咱们想打,是人家打上门来了不得不打,但朝中那些大人物呢?一昧的和谈和谈。
“和谈个鸡毛啊和谈?和谈到最后还不是曾经那一套?割地,赔款,和亲,把大康的姑娘送去给那些蛮子糟蹋,这特妈是人干的事情吗?
“再这么玩几次,整个国家的脊梁,都得被这些蠢货拆得七零八落。”
霍思思怔住,没想到一个败家子,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慷锵有力的话来,而这样的见解,和她与梁语卿的见解,几乎如出一辙。
她双眸明亮,但最终压制住了,问道:“只是现在想打,又不一定打得过,能怎么办?”
唐安撇了撇嘴:“这才刚开始打,怎么就打不过了?归根结底,是因为打,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所以这仗,才打成这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