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文书库待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离开了县衙,徐晋安便来到木雕铺。
木雕铺中,依旧只有那个老人,即便是客人也是没有多少。
“徐大人。”看到徐晋安,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恭敬喊道。
“坐。”徐晋安连忙扶着老人坐下。
随后徐晋安便坐在一边,看着老人雕刻手中木雕,是一块梨花木。
梨花木珍贵,可不是常常都能见到。
“这是县里王员外送来的,让我给他雕一个貔貅。”老人对徐晋安说道,看着手中木雕,眼中尽是喜爱。
随后徐晋安便看到老人拿起胚刀,修光刀……
老人雕的很慢,但是却非常稳,一双如青松一般的手臂中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不说其他,若是让没有耐心的人来,肯定是干不成的。
老人每拿到一块木头,或是檀木,乌木……往往都要雕上两三天。
凭借老人的手艺,若是快的话,老人完全能在一天之内雕完一个作品。
但老人却说:雕快了,是对主雇的不负责,也是对这门手艺的不尊重。
老人每一步都要做到极致的细心,因此在木雕界,他的名声是极好的。
“老人就没想到收个学徒,继承这门手艺吗?”徐晋安忽然问道。
老人笑了笑道:“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女,儿子小时候与我学过一些,可是后面说不喜欢,便去了外地,找了一门走货的手艺,现在已经在那边成家立业的。我那孙女,到了现在,我也只见过两面而已。”
“老头子也不准备收徒了,这门手艺,对人的要求太高了,而且不是人人都喜欢木雕的。而木雕这东西,只有真正的喜欢,才能做下去的。”老人笑着道。
“徐大人为何想要学木雕?”老人一边雕,一边笑着问道。
“家中有一个长辈,前几月逝世了,我想给他做一块牌位。”徐晋安回答道。
“牌位?老头子我可以做的。”
“我想自己做。”徐晋安笑着摇了摇头。
老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徐大人家中长辈可是病逝?”
“不是,是仙逝。”
闻言,老人脸上露出笑容。
仙逝,一般说的是寿终正寝,或是功德圆满之后离去,受到世人追悼。
夜晚。
徐晋安回到了院子,与司艺一同再次来到雍江分流下游。
司艺在河岸边摆设了祭坛,并没有活人祭祀,只有一些牲畜。
不一会儿,河面之上出现了四个灯笼一般的眼睛,接着两个身影出现。
一只蟹精,一只虾妖。
“两位仙师,我家娘娘不想见任何人,二位还请回去。”蟹精开口道。
“此番求见,是有要事与水神大人相商。”司艺耐心开口。
看到这一幕,蟹精松了一口气,幸亏不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他们就只是虾兵蟹将而已,哪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不知二位有何事,我二妖可为二位传信。”
司艺看了看徐晋安。
徐晋安开口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我是扶风县的主簿,可为她解决她心头一事。”
闻言,蟹精和虾妖点头,潜入了水中。
“你说融贞娘娘会不会见这两人,还有方才那跛脚男子说的,不知是何意?”
“管那么多做甚,我们只管传信便好。”
岸边。
司艺看着徐晋安,好奇问道:“水神融贞的心上之事是什么?”
“雍江分流水神貌美,于两百年前曾受邀雍江正神,却被雍江正神看中,想纳之为妾,然水神融贞不愿当妾,便一直躲在这雍江分流。雍江正神被一分流水神拒绝,可想而知雍江正神丢了多大颜面,因此两百年来,雍江正神虽明面不好对付水神融贞,但暗地里,可没少做手脚。”徐晋安回答道。
闻言,司艺有些惊讶。
“你为何知道这些事?”
“我是扶风县的主簿,而在上几任主簿之中,有一主簿是修行中人。”徐晋安回答。
关于这件事,徐晋安原本也是试着找找,谁能想到还真的让找文书库找到了一些记载水神融贞的事情。
忽然,水面正中央,忽然出现一个旋涡,越来越大,一个宫装身影从水面浮现,然而其面部四周却是被迷雾笼罩,看不清面容。
她便是雍江分流水神,融贞。
“你是扶风县主簿?”水神融贞问道,发出一个约摸二十来岁女子的悦耳声音,就如山林中的箜篌一般,空灵动听。
“便是你说,能解决我心头之事?”融贞又问。
“正是。”
徐晋安点头。
“那你是知晓了本宫心头之事?”
“无非雍江正神一事。”
“那不知徐主簿要如何帮助本宫解决心头之事?”
徐晋安直接拿出了一块令牌,那是四皇子当初交给他的。
看到令牌,水神融贞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能让四皇子帮本宫开口,为本宫封神?”
天地间有众多神祇,水神,山神,城隍一类,神祇都是顺应天地生成,但大逾境内的土地,山河,百姓都属大逾。
神祇虽然存于世间,但只有受封于大逾,才真正算的上是顺应天地,人和,属正神。
便说雍江正神,当初只是雍江之中诞生诸多水神之一,与其他水神争斗江域。但在受封于大逾之后,却是一跃成为了上三境水神,甚至更高,成为雍江正神,受到诸多神祇的朝拜。
而水神融贞,按理来说,便是野神一类,只有受封大逾,才能真正成为正神,受大逾子民香火,与大逾同寿。
因此对于任何野神来说,受封的诱惑都是巨大的。
“我既然有这枚令牌,自然可为你说此事。”徐晋安道。
“不知徐主簿需要本宫做什么?”顿了一会,融贞开口问道。
“不用水神娘娘做太多,只若是景榆山或是四大家族的人来找你,无论任何事情,你都不可答应。”徐晋安道。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若本宫安危不会受到威胁,本宫自然不会为他们所驱,但若是本宫生命受到威胁,或许便……”
“自然如此。”徐晋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