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皇上看了一眼槿汐怀里的公主,问她:“莞嫔,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甄嬛侧过头去,不看皇上。哑着嗓子反问:“皇上让臣妾想明白什么?”她毕竟刚生产完,皇上也不计较她的态度。
“你已经为朕生下了一位公主,还要意气用事吗?朕已经决定,无论甄家如何,都不会迁怒于你。”
九死一生,早产生下了女儿。皇上却还不肯宽恕家人,甄嬛心凉的说:“臣妾失德,不配侍奉君王。”
皇上听了这话,也不想给她留面子了,直接说:“的确是朕太过垂怜你了,你这样的心性,实在也不适合留在宫中。”
甄嬛闻言心如死灰,皇上如此冷漠绝情。自己即使生下公主,也救不了家人,离开了也好。“多谢皇上。”
皇上看她答应的痛快,也就不跟她废话,直接宣布了她的去处。“去佛堂静静心吧,不用住在这儿了。”
“不错,臣妾是不用住在这里了。公主若有臣妾这样的母亲,有这样落魄的家族,公主只会因臣妾而备受苦楚。”
甄嬛怕皇上迁怒女儿,小心的问道:“臣妾既想离开,孩儿的姓名就允许臣妾来取吧,请皇上成全。”
一个名字而已,皇上想也不想的答应了。甄嬛思索了片刻,试探的说:“就叫……绾绾。”皇上一愣,反问她:“宛宛?”
“臣妾怎敢让公主沿用先皇后的小字,这样的大不敬。长发绾君心,臣妾做不到的,就让公主来做吧。”
不得不利用先皇后,换取皇上对女儿的怜惜,甄嬛难受的说:“臣妾残生,也会于青灯古佛之畔,为她日夜祈祷。”
皇上的态度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声音轻柔的说:“其实你不想出宫修行也可,可在宫中的宝华殿…”
用名字试探出了皇上不会迁怒公主,甄嬛心里却更难受了,打断皇上说:“不,臣妾不祥之身,不敢扰了宫中平安。”
皇上都给她台阶了,她却冥顽不灵,皇上觉得她不知好歹,恼怒着说:“你早去也好,宫中也留不得了。”
甄嬛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在槿汐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跪在皇上的脚下,请求说:“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也不低头看她,让她直说。“臣妾出宫后,希望能由敬妃娘娘来抚育公主,若能如此,臣妾再无遗憾。”
皇上想了一下,平静的说:“端妃身体不好,敬妃还可托付。月色朦胧,公主的封号就叫胧月吧。”
得到回答甄嬛安心了。“公主都是满月那日才能赐予封号,胧月一出生就得此殊荣,臣妾多谢皇上垂爱。”
皇上气她为甄家求情不得,就对自己这个态度,刺她道:“朕也是可怜公主生母狠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甄嬛万念俱灰,安排好了女儿后,只想离开这个拿自己当替身的皇帝。说罢磕了三个响头,伏低身子,长跪不起。
看她的意思是要跟自己恩断义绝,连刚出生的女儿也要舍弃。皇上气愤的想——莞嫔如此狠心,朕何必顾惜?
“好,好,既然如此,朕亦无话可说。你去意已决,胧月,朕自会记在敬妃名下,让她好好抚养。”
说完看都不看跪着的甄嬛,直接起身,甩手而去。槿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扶起她问:“娘娘这又是何必呢?”
甄嬛只跪在地上流泪,想着端妃重病不出,眉姐姐避宠只是贵人。女儿没被自己连累,交给敬妃照拂,自己离宫后也能放心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