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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仙界(1 / 1)


落盈,身为雪国落府的独女,为逃避成亲,来到传闻中的上牀修炼。听仙师讲课,得知有位师尊尊号名为瑟漠,便联想到色魔,忍不住偷偷笑了,结果就被罚跪碎石滩,从白日跪到了黑夜,还遇到了个自来熟的仙人。

那仙人奇葩得很,赤脚悬浮在水面上,面戴青纱,一头青丝垂了三尺,身穿玄服,还向她伸手,温声细语道:“你来了,跟本座回家吧。”

落盈此刻身着竹服,由于跪了很久,白裙底下的膝盖早已被这滩上的黑色碎石,磕破了皮肉,染红了那一片雪白。疼得小脸失去了血色,唇色发紫。眼神涣散,力气失绝,喉咙微微滚动,都似火烧刀割,难以开口反问这仙人套近乎的话语是何用意。

又想起被罚跪的缘由,肚子里一股窝火,觉得委屈死了,在这鬼修仙界,笑一笑也要被那个臭仙师木心惩罚,还留在这里干嘛。

还不如听爹娘的话,及笄之年和那个宁家公子成亲算了,何必来这个鬼地方受罪。居然让她跪了这么久,还施了定身术,不可动弹。

仙人见她没有牵住自己递出的手,气氛略微尴尬,假装轻咳了一声,便将手背过去。

仔细瞧了瞧她的面容,居然和他曾经的心上人相似,不过稚嫩了些。这月皓所谓的红线再连,姻缘再现,怎么会和那个她一般无二,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纠葛?

关键是这个女子,竟然敢无视他的示好,寒舟怎么能忍,自己可是一代上神。又猛然注意到她气息不流动,才反应过来是被施了法术,怪不得不予理会。

他将食指中指并拢,其余弯曲,指尖一瞬冒出蓝色的火光,朝她额央一点。

落盈突然感受到体内的筋脉顿时通畅,微微试探用大脑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强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因手脚的麻木,来自膝盖和脚心的双倍疼痛,不忍得闷哼一声。

“嘶,谢谢仙人,小女告退。”

作了个揖,便准备溜走。谁料,才走了三步,那些碎石传来的割破脚心的疼痛,又热又冰。

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时,身上一股药香环绕,手脚竟不疼了,烂肉竟翻新,心想是昨夜那仙人用了上好的膏药吧。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屋,竹窗外,是一片碧色,放眼望去,皆是绿水,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是那个芦花泊中央的小岛,上面居然还有居所。倒是清净,无闲人拜访,就是鸡叫声很烦。

芦花鸡的“咯咯”声不停地发出,落盈只觉得烦死了,想要在雪国的家中,她还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在这儿,破晓便要起床。

总有一日,她要把这鸡逮来吃了。这破地方,气得她想扔枕头,后来压制住了怒气。

拍了拍自己胸脯,顺顺气,道:“淡定,淡定,这可不是你家,不可胡闹,不然又要罚跪。”

这一激动,腹中骤疼,下面也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心中一想,大事不好,估摸着日子,她不会葵水来了吧。

不要,千万不要!

内心万分祈祷着,小心翼翼地揭开水绿青丝布衾,果然 ,真的来了,死定了,要玩完。

一滩血淋淋,在葱青色的罗褥铺散开来,很是显眼。

她昨晚竟睡得如此酣熟,就连来癸水都不知,还是仙人的枕头有镇定凝神之效?

脚步声逼近,想必是那位仙人来了,赶紧掩藏污迹。落盈一瞬就把布衾合上,盖得紧紧实实的,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迎接。

男子明朗干净的声线泻出:“饿了吗?我做了糯米糍要吃吗?”

他的面庞比昨晚更清晰了,皮肤光滑细腻,却还是戴着面纱,不见真容。光看眼睛,就知是美人。出尘的气质,使世间男子黯然失色。

落盈看得竟有些失了神,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手上端了一盘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小兔子形状的糕点,放置木桌上,轻轻撩起后袍,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娘亲告诫过她,生人的食物不能吃,轻则昏倒,重则丧命,推辞道:“不饿。”

可好笑的是,肚子在这时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一时被自己的谎言羞红了脸。

他见落盈迟迟没有动作,眉头微皱,神情严肃了起来:“下床吧。”

她也想啊,在别人床上怪不好意思的。但白褥裙都已经染红了,屁股那一片更是惨淡,哪敢起身。

见她毫无反应,寒舟霎时动怒,眉尾轻挑:“难不成还得本座亲手喂你?”

仙人的怒气,吓得落盈双肩微抖。

她扭头一想,他若想毒死我,就不会为我用良膏,食物应该没有下毒。而且还自称本座,这类人她惹不起。

只有十分为难地说出了,那个能把她羞得脚趾蜷缩的话语:“我……那啥……来了。”

声音低得快要埋进被褥里,语毕,她脸颊发烫发红。

不知,那位自称本尊之人,很久没有接触女色,先是眸中迷茫,后来升起一抹清明,怒气淡淡消去。

“咳咳。”

窘态地咳嗽了两声,立马正经起来:“这事好办,干嘛吞吞吐吐的。本座唤人拿来一套干净衣服便是了。”

接着开始目光专注地抬手画符,那一串符号晕着蓝光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孵化出一张白纸,就淡然消失了。

“你下床吧,没事。”

落盈偏过头,心想:“没事?但是我很尴尬啊,这还是头一次在男子面前这样。”

她本想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但是,又怕仙人笑话她 ,只好用沉默来抗拒这个建议。

男子见她还没有反应,有些恼了,万年没有跟女子交流了,现在的女子都如此难对付吗?还是他说的话不到位。

一本正经道:“血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当年,本座杀戮,血流成河。不就是血,身下流出的血,和身上流出的血,又有何区别?”

这回,落盈倒觉得自己有些拘谨了。都是血,有何区别,是这理。可娘亲说,见了她来癸水的男子是要娶她的。不然,就不符合雪国的礼仪了。

歪头盯着他的眼睛,开玩笑道:“那你娶我,我就下床。”

语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自己方才是疯了吗,说些什么鬼话。

男子想起那缕红线的缘分,也许那段感情也该放下,重新开始。

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接着添道:“本座从不食言。”

落盈并没有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注意力被窗外的飞物吸引。

“叮”的一声,那飞物落在了门外。

只见那人甩了下衣袖,出门,进来拎了个竹篮,里面放着竹服,还有一瓶奇怪的药罐。

落盈心中感叹:“就我们谈话一会儿的功夫,东西就送来了,修仙之地办事效率可真快。”

还记得昨日从绿平湾上来这儿,是木心那个臭仙师,御剑飞行带着她。不然就凭她这魂力值为零的咸鱼,如何飞得来这九空的“孑瓜阁”。

男子的语气不容许拒绝:“本座先把东西放这儿,在我回来之前,先吃药,再换衣,顺序不可颠倒。我去司膳房端碗粥来。”

落盈轻呼了一口气,这人终于走了。无奈地耸耸肩,以他的仙术,飞下去飞上来,片刻的功夫都要不了。得赶紧把药吃了,衣服换好。

下床,仔细端详这药,好在她看过雪国的很多书籍,上面的字体和这药上标注的字体一样,都是简簿体。

仔细地看着这药的外包装,上面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下意识地跟着读了出来:“绝经丸。”

右眉一挑,脸色难堪,又重复了一遍:“绝经丸?!”

这脾气没发的暴涨,淑女的形象快要崩塌。这人怎么回事,果然没安好心,想要本小姐吃这种药!

旁边还有几行小字,落盈又念了出来:“食此丸者,一丸则疼痛停止,腹部发热,葵水不至。一月只能食一丸,一年食十二丸者,可绝经。”

落盈双眸微眯,转头一想,忽然明白了仙人的用意。应是上川女弟子,为方便修炼,故而发明了这种药。

“也行,那就一次性吃十二颗,断得痛快。”

她兴致勃勃地将罐子里的十二颗药,完全吞入腹中。却没有注意到,药盖内部还有一串红字:“若一次食十二颗,半时辰之后,痛不欲生。”

过了几秒钟,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血不再冒出,甚至停止,腹部微微发热,像有暖水流动。

赶快换上竹服,幸好这衣服比雪国的服装好穿,没那么多里里外外。

不满道:“最烦就是这衣服干嘛弄成白色,多容易脏啊。修仙之人就是喜欢素净,但经常打打杀杀,这颜色多不痛快。”

低头望着这带血的竹衣,还有这血红的被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想毁“尸”灭迹。

落盈揶揄,脸色难看得很。

这时,那人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玉米粥走了进来。

“小孩,过来坐下。”

心中不屑:[小孩?本小姐已经及笄了,都可以成亲了好么,才不是小屁孩呢。]

落盈又看着那床,愁眉苦脸地问道:“仙人,那被褥怎么办?”

男子半抬眸,瞧了一眼榻上红色。竟笑出了声,带着宠溺:“不急,不急。大不了扔了就是,我让灵织多赶制一套被褥。先坐下吃饭吧,昨天木心罚你,你肯定饿坏了。这粥我看灵膳一煮好,就舀了一碗。”

落盈已经饥肠辘辘,没有在意灵织和灵膳是什么意思。

入座,拿了一个糯米糍,瞧着模样,长得很可爱。咬了一口,软皮子里面的酸奶在嘴里迸开,绵糯丝滑。

好吃得她眼睛眯了起来,满足得很。瞥了一眼男子,正满眼瞧着她,眸里含着笑意,似乎比她还开心。

她突然发问:“你认识木心?”

“嗯。”

落盈见这仙人又救她,予她换洗的衣物,还让她用膳,心中好感大增。

就不再设防,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吐起她的苦水来:“你不知道,他可坏了。要不是他,我会跪那么久吗?他虽然长得很美,但心肠狠毒,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他不是要讲关于上牀的规矩吗?说什么这个修仙界叫上牀,上牀不就是上床。还有个万年师尊,叫瑟漠,瑟漠可不就是色魔。”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寒舟,似乎在请求认同。

“你说说,你评评理,一个上床,一个色魔,这修仙之地,名字取得如此混沌。难道不好笑吗?”

落盈打算把自己的怨气全部吐出来,瞟了一眼,对方似乎在沉思,神情变得严肃。

“此上牀非彼上床,用的是古意。远古以前,这牀是坐卧,不是睡卧。是为了让弟子悉心修炼,打坐静神之意。”

寒舟眉头微锁,持着喝茶的木杯顿了顿,道:“如今,古意用的少,今意用的多。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不好,改名还是得提上日程。”

仙人扶额,若有所思,不过他惯常取名无能,眉头都快挤成“八”字。

“我有个好名,您可想听听。”

落盈跪了一天,闲得无聊,为了补救乱笑的过错,脑补了很多合适的名字。

“您看,据古书记载,这上牀乃海河溪流之源,又有平原平地,不如叫上川可好?”

他眼里流光溢彩,很是欣慰。看来自己在这芦花泊里呆了万年,都快与如今四国脱节了,称赞道:“这名不错。”

落盈叹气道:“唉,我也觉得好,但您又不是师尊,这名再好,也改不了。”

仙人眼中浮起一抹趣味,催促道:“哦,是吗?本座会向师尊提议的,你快用膳,凉了不好。”

落盈点了点头,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将盘子里的糯米糍解决得干干净净的。玉米粥也见了底。摸了摸肚子,确实吃饱了,就又开始眉飞色舞地提起建议来。

“既然仙人都能向师尊提议,不如一同把他尊号也给改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也不太好,坏了师尊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你懂吗?”

落盈投了一个眼神给他,说完,还重重地喟叹:“唉~。”

寒舟接受到她的信号,并不觉得尊号有任何问题,清了清嗓子,道:“尊号瑟漠,不是你想得那样。是因为师尊善鼓瑟,待人冷漠,独爱孤寂,亦号瑟漠。”

停顿了下,特地把四声和二声重读,加以区分:“不是色魔。”

想他万古景神——寒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他几万岁的小兔崽子嘲笑用了几万年的尊号。

不过幸好,她愿意跟他讲这些,看来没认出他是师尊。原来,他和现在的小年轻已经有了这么深的鸿沟了,得叫木心好好讲解一下他的尊号由来。

落盈故意把尾调拉长了,似乎明白了:“哦~~”

“仙人待我甚好,时候已不早,可否送我回绿平湾?”

她满目期待,托着小脸,注视着面前这个男子。迫不及待地向见采薇,和她分享今日的趣事。

上下打量着他的脸蛋,内心不禁啧啧道[可惜了。多好的发质,眉清目秀的。可惜了,可惜了。多半昔时斩妖除魔时,烂了脸,毁了容,如今才戴着面纱不能见人。]

落盈眼中满是同情。

寒舟觉察此人眼神不对,竟有些怜惜。

心想:[久留她也不是办法,定要胡思乱想,传到上牀,啊不,上川也不好。]

木桌下的右手开始画符,正在学堂给弟子讲规矩的木心,收到师召:“将上牀改为上川,本座腻了。”

木心表情错愕,这改名可是大事,师尊实在任性,也不与他们三人商量。

寒舟拿起桌上的药罐子,吩咐道:“呐,你把这个药带着,每月吃……”

“一粒”还没有说出口,拿药的左手明显掂量着,感觉到药瓶空了。

寒舟无语:“......”

落盈感觉仙人像是原地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不过可以想象他那张面纱后的脸色越来越差,关心问道:“怎么了?仙人。”

他诧异道:“你居然吃……吃完了?”

落盈点头:“嗯。”

寒舟缓过神来,他没想到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猛,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神色凝重道:“你可知那药副作用有多猛。”

招手,示意落盈靠近他:“过来,你再过来一点。”

落盈不明他的话意,但还是着魔般地按照他话语来做,都已经移到板凳边缘快要掉下去了,可那人却说“不够”。

只好斗胆和他坐在同一根板凳上,贴近他,逼近他,闻到有股淡淡昙香钻入鼻尖。破天荒地和男子如此亲近,她耳根发红,脸晕绯色,心跳“砰砰”加快。

又怕仙人发觉她的羞涩,就一直埋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瞧瞧仙人的,又瞧瞧自己的,白皙干净,可仙人的脚几乎是自己的两倍大。

果然上牀没有灰尘,这里的修仙人都光脚踩在地上,怪不得入界就要收鞋。不过,娘亲绣的藕粉清荷,还没来得及穿,就要蒙尘了。

落盈只觉得,背后一紧,仙人竟将他的左手放在她的小腹,传来一阵温凉,更觉羞涩。

慢慢地感受腹部发热,对方掌心传来的阵阵暖意输入她的体内。

寒舟柔道:“你忍着点啊。”

[忍?为何要忍?我又没毛病。]

刚才的想法一瞬就被她否决了,腹中突然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能明显感觉到子宫在内缩,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施展千万根针,刺向子宫。

全身不停地出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紧咬下唇,蜷缩起来,疼痛得昏厥了过去。

最后一秒,心里还不忘咒骂道:[狗屁仙术,一点用都没有,我不还是昏了……]

便意识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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