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揍得比她还狠的小宫女,宋泞汐暗暗咂舌。
别看小宫女长得娇小,这拳头拳拳到肉可比她硬实多了,一拳下去就是一道森然可怖的印坑,把强忍着不吭声的皇帝眼泪都打出来了。
“仙长您歇歇,别累着,我来就好。”小宫女边打还体贴宋泞汐会累,说完打得更卖力了踢足球一样,一脚就把皇帝踹上天,惨叫声随即响彻云霄。
宋泞汐:“……”能徒手打死老虎的人果然不凡,这皇帝怕是她的杀父仇人吧。
朝臣和侍卫跪了一地,视线随着皇帝的翻飞的身影上下起伏,嘶声一片,有的捂着眼睛不敢看,嘴里喃着什么都没看见。
“咳,差不多了吧。”她要不喊停,小宫女似乎没停下的打算,再打下去,狗皇帝怕是没命为夏家翻案了。
“好的仙长。”小宫女接过丹药翻咸鱼一样翻过地上奄奄一息的皇帝,强硬的掰开他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宋泞汐一言难尽,那可是你名义上的主子,你怕是不想在宫里混了吧。
“你,咳,你是哪个宫里的?”丹药的效果极佳,很快皇帝悠悠转醒,一口气刚上来,反手就扣住小宫女的手腕生怕她跑了,目光狠厉,秋后算账的意图明显。
宋泞汐也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哪知道这小宫女不但力气大,脾气更大,面无表情的撇开皇帝的手,冷冷道:“与你何干?”
说完扭过头在众人瞠目结舌和皇帝喷火的目光下将瓶子还给宋泞汐,露出浅浅的笑容,温柔的帮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碎发和衣襟,最后掏出手帕熟练的帮她擦拭手指。
那区别待遇好像宋泞汐才是她的上级。
宋泞汐愣了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被对方万分宠着的。
呸,她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又不是万人迷女主,素未谋面的小宫女怎么可能宠着她,错觉错觉!
“谢,谢谢啊。”宋泞汐不自在的抽回手,她发誓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宫女,但对这小宫女有种熟悉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二天,明德帝信守承诺,重审丞相府谋反案件,当陆云起抓着启王和王文秀到皇帝面前,将他的所有罪证摆放在桌案上。
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明德帝在启王的亲口承认下,静默了很久,大病初愈的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他和启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可就是这个血脉至亲给了他背后一刀,收受贿赂,给他下毒,陷害忠良,意图谋反,他原以为权臣和外患才是他唯一的威胁,如今才知大错特错。
“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事情败露旁边又有修仙者虎视眈眈再无转圜余地,启王卸下以往的温和假面,面目狰狞仿若一只随时都会暴起的野兽,哑声反驳:
“你对我不过是施舍罢了,从小到大,父皇母后的眼里只有你,什么好的优先往你宫里送,而我只能得到一些你不要的东西。”
“你叫燕上擎,我却叫燕下辰,多可笑啊,我连名字都要低你一等。”
“朝臣议论我不如你,宫侍表面恭敬,转头却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嘲讽我天生愚笨平庸难怪不受宠,要不是命好身在皇家,怕是连街边乞儿都比我强。”
“太子之位毫无悬念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就连我喜欢的人都背弃我,选择了你,我从出生就活在你的阴影之下,燕上擎,你凭什么!”
“既然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我偏要抢走你的位置做这臣上之君,百姓之君,将你和将这天下踩到脚底下,就差一点了,要不是这几个修仙者我已经成功了!”
明德帝神色凄然,声音干涩像一根绷紧的弦:“燕下辰!不管他人如何想,我们始终是至亲兄弟啊!”
启王讥讽:“别说得冠冕堂皇了,你留下我不就是因为我沉迷酒色又无实权,对你没有威胁罢了,若我像夏丞相名声在外,手握实权,你还当我是至亲兄弟吗?”
明德帝指尖颤抖,缓缓握紧成拳,唇角只溢出一声苦笑,挥手让人将嘶声怒吼的启王带了下去。
宋泞汐和陆云起站在一旁吃瓜,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地位,权势,利益兄弟反目的戏码在任何时代都不会缺席。
高位者手握权势妄想谋得虚无缥缈的亲情,而低位者冠以亲情企图谋得高高在上的权势,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过宋泞汐并不关心,经过这件事后外公舅舅对皇帝早已失望透顶,两朝忠君之心凉了个透彻,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便会辞官归民。
明德帝平复好情绪,坐了回去:“宋泞汐,这件事是朕识人不清导致的过错,朕会颁布诏令昭告天下还夏丞相清白!”
“仅此而已吗?”
“那你想如何?”
宋泞汐眸光清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身为一国之君是非不分犯了错,仅仅只是一句还清白就想揭过,我打你几巴掌说一句不是故意的,你可愿?”
明德帝拍案而起:“宋泞汐你别得寸进尺,别以为你是修仙者朕就怕你!”
宋泞汐焰炽剑出鞘,悬于身边,剑芒闪烁发出飒飒清音,陆云起更是往前一步,将宋泞汐护在身后,手覆在腰间剑柄之上,目光如炬。
“我所求不过是为家人讨回应有的公道而已,既然在陛下这得不到,那我就自然只能自己取!”
“自从踏入仙门之后,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家人是我的特例,我倒是没什么本事,不过,陛下敢玩宫心计的,我就敢和你玩命,弑君之名我担得起!”
陆云起拇指微抬剑柄,露出半截寒刃,盯着明德帝,杀意在无形中凝聚:
“怎么能让小师妹脏了手呢,我这逍遥剑沾了无数妖魔和修士的血就是没沾过帝皇的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正想有机会尝试一下呢。”
明德帝被剑光晃了眼,气势顿时弱了一截,讪讪坐了回去:
“犯了错自然是要道歉的,夏丞相所背负的骂名是朕之过,朕会亲自接他们出狱,并且悟非台在全城百姓的见证下,跪一个时辰以谢罪,亲证他们的清白,这样可好?”
悟非台是历代皇亲犯错的悔过之地,日光昭昭众目之下,跪地于天,宣思悔过,以正明法,虽不至于杀了皇帝,但宣告皇帝过错,记载于史,足以洗涮外公一家的清白。
宋泞汐颔首:“君无戏言,希望陛下记住自己的话。”
同日,白鸿鼻青脸肿的被悬挂于城墙之上,胸口挂着一张书写着“恶直丑正”四个字的牌子,嘴里不受控制的将这些年所做恶事一骨碌的吐露了出来。
底下围观的百姓原本还有些疑惑,直到一人突然气得脸红脖子粗,骂骂咧咧的脱下靴子朝白鸿砸了过去:
“老子还奇怪我那牛场几百头牛怎么一夜之间都死了,原来是你这死胖子动得手脚,老子打死你!”
“还有我家的布庄,一夜之间所有染料都被无故染混,害我无法正常交单,赔了一大笔钱款,信誉也没了。”
“老父亲更是因此被气出病来,原来也是你干的,白鸿你这丧尽天良的玩意,害我们还联合你的女儿陷害夏丞相一家,我和你拼了!”
现场乱哄哄一片,绳子被扯断,白鸿掉了下来群众一哄而上,怒骂声夹杂着惨叫声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