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泞汐扛着白芷烟没回清衍宗转头和玄知大摇大摆的到了千里盟。
这是宋泞汐第一次在他人口中之外见到温若初。
清润如玉,言行举止得体雅正,挑不出错处来,怪不得能得外界中人赞不绝口。
不过和师尊比还是差了点意思,若师尊是天上皎月,源自内在的风采翩然,清雅绝尘。
温若初就是地上清新的伯利恒之星,叶新白不知心里深,师尊光站在那里就赢了,绝对不是她偏颇。
温若初被她直晃晃的视线盯得不好意思:
“这就是尊者那位远近闻名的小徒弟宋泞汐吧。”
“百闻不如一见,神清骨秀,仙姿玉貌,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化神修士也难怪深得尊者喜爱了。”
玄知含笑点头:“天性如此,顺心而为。”
宋泞汐眉眼弯弯,露出一排瓷白的牙齿:
“温盟主过奖了,我就一个小弟子可比不上温盟主创立千里盟那一手独木成林,才是真正的誉满天下。”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值一提。”
宋泞汐端着茶杯起身靠近温若初,眨巴着桃花眼:
“一直听说盟主心胸宽广,虚怀若谷待人极好,泞汐早就想来拜会了,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所言,又亲切又有好感呢。”
“都是外界夸大之说,不过初见泞汐我确有亲切之感。”温若初微微后移和宋泞汐拉开一些距离,笑得云淡风轻。
瞥了眼她的小动作,玄知低头饮茶权当没看见,亲情牌都打上了,汐儿这是又打什么主意了?
温若初专注往后躲,端着风度没有出言训斥,只是以动作表明不适。
偏偏宋泞汐得寸进尺,不按常理,又擅于利用自己的天生优势。
那张过于精致白皙的脸上,眉藏清风,眸有日月,娇灼耀眼。
温若初一时有些恍惚,直到面具松动,他才回过神:“面具唯有若初命定之人可取!”
揭了一半的面具又牢牢按了回去,生怕脱落似的加重了力道,按得他眼眶生疼。
温若初:“……”
看了看玄知手中被捏成粉末的杯子,宋泞汐缩着脖子心虚的退了回去:
“咳,抱歉,温盟主您和我一位朋友很相似,泞汐一时思友心切冒犯了。”
“泞汐说得可是温祁?”
宋泞汐颔首:“温祁说他是千里盟中并不出众的弟子,温盟主还能记得他真的很难得。”
“温祁品性深得我心,是以印象深刻,泞汐若是想见他,我让人通传一声?”
“好啊!”
没过多久侍者匆匆来报说温祁出外办事明日才归。
“这样啊……”宋泞汐沉吟:“倒是不急,我们这次本就是来叨扰几日的,总能见到。”
“叨扰?”
“温盟主,师尊不善言辞,就由我这弟子来代言。”
“关于近几年的神秘人袭击宗门事件我们查到这些人和白芷烟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这是……”温若初看向她脚边的黑布袋。
“这是垃……白芷烟。”
温若初了然:“尊者若是有什么计划,若初自当携千里盟全力配合。”
“温盟主深明大义。”
“计划是这样的,千里盟位处修仙界中心点,我们只要放出风声,白芷烟在千里盟,引诱那些神秘人出现,然后集各宗之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白芷烟对他们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据我们调查所知白芷烟得到了秘境传承而这传承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现在白芷烟在我们手中,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温若初权衡片刻:
“这些年千里盟一直在查那些神秘人始终没有线索,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
怕他们误会温若初解释道:“若初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千里盟实在经受不住连番重创,身为盟主,若初本该为盟中弟子考虑!”
宋泞汐眼神闪了闪:“温盟主所言有理,不过事情未成之前实在不宜透露过多以免影响计划。”
“不过温盟主放心,这次的事由我师尊亲自操持,绝不会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若是不抓住他们,不止千里盟,其他宗门也会再度被袭。”
“我们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以变治变!”
宋泞汐将话题说得滴水不漏,温若初就是想拒绝也找不到理由,只好答应。
很快就有其他宗门的人接到传讯赶到千里盟制定下一步计划,而同时白芷烟在千里盟的消息也经由有心之人散播了出去。
千里盟——弥蒙塔
宋泞汐坐在小板凳上和囚笼里的白芷烟大眼瞪小眼。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俩隔了十年的仇人,不但眼红更是刀光血影。
宋泞汐翘着脚,在她愤恨的眼神中左手一串灵果右手一块鸡肉吃得不亦乐乎,身后还有卖力捏肩的夏思雨。
那待遇和笼子里的白芷烟简直天差地别。
“怎么你也想吃?”宋泞汐看她眼热切随手将骨头丢进笼子里,眼带挑衅。
那充满侮辱意义的行为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更别说抓狂想要冲出牢笼将宋泞汐撕碎的白芷烟了。
这两人的恩怨间隔了十年,不但没有丝毫缓和反而愈演愈烈呀。
“贱人!”
轻飘飘的骨头扔在白芷烟脸上,她的脸颊瞬间就肿了。
“贱人!”
一刻钟后,地上散落一地的骨头,而一身傲骨的白芷烟满头包。
“汐儿,这万人嫌的玩意真有人抢吗?”夏思雨怎么也想不通就白芷烟那品性竟然还能得到秘境传承,老天瞎眼了?
“思雨姐姐,此中可有真意,我们等着就好。”
夏思雨不满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天天就知道忽悠你姐!”
“为什么?”
白芷烟抱着身体孤零零蜷缩在角落,望着她们姐妹情深,打闹嬉戏,低声呢喃。
身上弥漫着不甘怨愤的气息,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宋泞汐顿了顿,蹲下身和她对视: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我们生来不识,你对我的怨恨从小就已经种下。”
“现在说来或许晚了,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芷烟怔愣,意识随着寥寥影绰的烛火浮沉仿佛回到了幼年那个夏季。
天真爱美的女孩提着藕裙裙摆快乐得像一只蝴蝶,在莲亭旁伴着垂柳,翩然起舞。
仙风道骨的术士肩上挂着布袋,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握着杆幡,出口便是谶言。
上言:风光旖旎。
下言:桃花薄命。
仅是一句命相之言,似乎就定下了她的命运。
让这只天真的蝴蝶从夏季跨越到了冬季,冻折了翅膀坠溺于冰湖之下。
她所有的不幸从那一句天机谶语开始。
从小到大,无所不用其极,罗织构陷,却一败涂地,家破人亡,历经风霜,尝尽苦果到现在沦为笼下囚。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之间互相残杀,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博弈局呢?”
“局?”
白芷烟瞳孔睁大,术士的话犹言在耳,她清晰记得他身上所有行头,衣袍样纹,风声谈笑。
唯独那张面容模糊不堪,百思难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