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哪里听过阴昃的名字却一时想不出起来,感受到灵根传来的微痛感。
白芷烟低着头看不清情绪,那畜生一直再给她找麻烦,故意阻拦潇景淮给她送仙草,要是不自救,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对方是谁,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禁忌,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可她现在众叛亲离,潇景淮不定性,她别无选择。
出于慎重考虑,她先问了条件:“你要什么样的躯体?”
“自然是可以容纳魔气的,我需要依靠他重生。”
白芷烟第一时间想到了宋泞汐,等她吸干宋泞汐,那具天资出众的身体正好可以利用,一举两得。
阴昃的语气很淡定,他早已经料定结果。
“好!我答应你,你要怎么帮我?”
“到瀑布下坐好,不要抵抗水的冲击顺其自然,我会帮你重塑灵根。”
在阴昃的引导下,白芷烟盘膝坐在瀑布下,常年处在地下的瀑布暗无天日没有日光照耀汇聚一滩死水,阴冷刺骨,坐下时犹如被尖针包围在全身各处,麻疼难忍。
白芷烟脸色怪异,坐立不安。
“别动,忍住!”
白芷烟强忍痛意,在她看不见的瀑布里,一团黑色的雾气散在池中游动,随着水流的冲刷涌进她身体里。
痛意攀升到了极致,白芷烟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栗:“好痛!”比灵根被废的时候还痛。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阴昃的声音带着急切还有些兴奋,似乎比她还紧张。
在一波一波的痛意倾袭下,白芷烟最终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醒了,你的灵根已经恢复了。”阴昃的声音适时响起。
白芷烟激动的检查灵根,再见到丹田里完整如初的冰棱时喜不自禁,她用了两个月的仙草才恢复了一半的灵根竟然只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
“你的修为太低了,正好用枯木逢源多吸几个人提一提修为才好帮助我找身体!”
白芷烟愣了一下,眼睛微眯:“你怎么知道我会枯木逢源,还有你在哪里?”
阴昃不慌不忙:“你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我,我现在覆在你的身上,等你找到合适的身体,我才好进行夺舍。”
白芷烟半信半疑:“是吗?”她现在灵根恢复,依靠枯木逢源之术就可以,这个人已经可有可无了。
“怎么,灵根修复好了就想过河拆桥?”
“当然不是,我得确定你在不在我身上我好随时帮你找躯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先提修为,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我也搭进去。”
“嗯。”白芷烟悄无声息的在身上搜索了个遍没找到阴昃只能暂时放弃,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过河拆桥”。
墨蓝的天空上月亮空明皎洁,素雅清辉似柔纱似雾倾泻而下。
一声痛苦的嘶吼声撕开了万籁俱寂的魔宫。
躺在玄知身上摊着爪子睡得正香的宋泞汐打了个哆嗦被生生吓醒了,毛爪子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骂骂嘞嘞:
“谁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想吓死人吗!”
打坐一夜的玄知帮她揉了揉耳朵:“魔帝被鬼阴藤所伤中了毒,毒性过强至今未解,每年都会发作,这会应该是毒发了。”
宋泞汐一下就清醒了:“师尊我们去看看。”
“师尊,鬼阴藤没有解毒的办法吗?”路上宋泞汐忍不住问,书中提及的解毒之法是男女主双修,白芷烟以冰系灵根镇压,可是鬼阴藤毒性霸道,她仅是压制住了极热之症,而极寒之症仍旧每年肆虐。
眼下白芷烟在黑月涯待着呢,再说她的目的本就是阻止两个人靠近,更不可能通知白芷烟来献身!
只是……白芷烟固然可恶,但潇景淮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劲,这一点从他勤勤恳恳接任务,给魔界百姓赚灵石全部上交就可以看出来。
“汐儿想帮他解毒?”
“魔界有他在还算安生!”她在这待的时日不算短了,这里的百姓和善。
后期的两界之争更是由白芷烟暗中挑起的,只要斩断这两人的关联,足可避免一场人祸。
玄知颔首,解鬼阴藤的毒条件苛刻,偏偏汐儿都有,也许是天意吧!
“雪霜和阳炎之力炼制成丹,五日一服,一月可解。”
宋泞汐有些肉痛:“那岂不是要六颗雪霜,那得多少灵石飞走了,便宜那家伙了!”
玄知哭笑不得,潇景淮看来是把汐儿得罪狠了,换个人别说六颗雪霜,全拿出来也不见她眨一下眼。
“不过……”宋泞汐盘在玄知肩上扭过脑袋在白皙的侧脸亲了好几口,爪子捧着脸满是陶醉:
“师尊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修仙界通儒应该是师尊才对,乐闻这个小通儒只能靠边站呀。”
玄知脸唰得红了,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看的书多!”
“嗯。”意识到师尊害羞了,宋泞汐乐颠颠捂紧爪子不敢在闹,万一把人撩跑了,她该哭了。
此时魔帝寝殿外侍卫严守,四大长老脸色凝重,盘腿而坐将痛苦挣扎几乎失去了理智的魔帝施法困在阵法中央。
在没有找到鬼阴藤的解药前,每次毒性发作,陛下只能硬扛过去。
“陛下不是从照夜城拿到了照夜雪了吗?”
道全痛心的望着潇景淮:“拿到又有什么用,照夜雪开花的条件不明确,雪霜要怎么取?”
道顺欲言又止:“我听说陛下把照夜雪送人了……”
其他人音量骤然拔高:“送人!!救命的东西他送人?”
道全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看潇景淮的眼神从心疼转为糟心:“又是白芷烟?他怎么不直接把命送出去,混账,痛死他算了!”
“阳炎之力还没着落好不容易找到了照夜雪他竟然送出去了,气死我算了!”
“现在生气也没用,眼下陛下发作的是极寒之症,这大半夜的月光隐晦,我们就是想让陛下晒日光减缓痛苦也没辙啊!”
“一身反骨,照夜雪都能送人,几百年都撑过来了铁骨铮铮的硬汉有什么好怕的,让他撑着!”
嘴里说着狠话,道全手下加重了灵气的灌入,生怕少一些潇景淮就会撑不下去。
“嘶!”
半个时辰后才匆匆赶来的宋泞汐一看潇景淮的惨状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意气风发的人,发丝凌乱,蜷缩着身体无助的躺倒在地上颤抖,四肢痉挛。
俊逸的脸因为承受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发青,不断有血沫从嘴角和眼睛溢出,衣襟处被大片血色染得猩红,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说是尸体也不为过。
在他躺倒的地面凝结出成片的冰花,正渗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彰示着极寒之症的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