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泽舍不得打你,舍不得骂你。”
傅知坐在床沿,翘着二郎腿,将面前这个人类细细打量了一番:
“那这恶人我来当好了。”
“......”
沈彦舟紧抿着唇,像是有什么被哽在喉咙,明明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东西,现在却没勇气问出半个字。
“我猜猜你想问什么......”
傅知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冷笑:
“宋延泽这102年过得什么日子?”
“还是他怎么差点死在十殿阎罗里的?”
“或者谈一谈,那么厉害个人,是怎么被你毁得连渣都不剩?”
傅知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淬了层毒,尖酸刻薄,直直戳进沈彦舟的耳膜,让他胸口不断发闷,发疼。
“你把他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能利用的时候高兴哄哄,没价值了再把他一脚踹回死人堆里?”
傅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讥讽道:
“遇到你这么个白眼狼,宋延泽也是够倒霉的。”
那人言语之中是不带半分感情的淡漠,用这般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凉薄恶毒的事实。
傅知眼底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沈彦舟一字不吭的任他骂,眼眸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夜色。
“傅知!”
林听晚看不下去,蹙着眉望他:
“你要说便说,阴阳什么?”
宋延泽放在心尖上护了这么久的人,哪容得傅知这么继续欺负下去,林听晚适时打断他的作死行为,把沈彦舟挡在身后。
傅知耸耸肩,趁着摸烟的空档,看了眼已经完全黑下脸的宋延泽,那凶狠眼神估计把他撕碎抛尸埋哪都想好了。
“行行行,你们都护着。”
他点完烟将打火机随手一丢,吞吐云雾,不再说话。
宋延泽脸色依旧冷沉,转头看向林听晚,拳头捏得咯吱响:
【带幺儿离开。】
林听晚皱眉,看他表情十分阴鸷,就差把‘我要杀人’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休息室安静得过分,沈彦舟腺体等级不够,并没察觉到他们信息素之间的交流,他等了会也没见傅知继续开口,索性出声打破了沉默:
“然后呢?”
沈彦舟隔着一层白色烟雾,精准地对上傅知那双慵慵懒懒的看戏眼神,继续追问。
休息室里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
“......”
傅知捏着烟的手一抖,他从沈彦舟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些渴切情绪,就是溺水的人急于抓到什么东西一样。
“方才被你拿刀子冒犯,我心情不好,不想说。”
傅知确实不敢朝下继续说了,本就是逗弄一下,他可不想真被宋延泽给大卸八块。
原以为随口一句,想把沈彦舟打发走,却不曾想这个人类倔得很,行为更是极端。
“我为方才的莽撞道歉。”
沈彦舟将冰质弯刃反握在手,眼都不眨地在自己锁骨下方捅了一刀,拔出来的时刃尖上还在滴血:
“这样能解气么?”
沈彦舟皱了皱眉,抬手擦掉下颚上被溅落的鲜血,眸光紧紧锁在傅知身上。
这个高阶Alpha是他现在唯一能得到的线索,他想知道的事,属于地府长老们的隐晦秘密。
宋延泽不会告诉他,林听晚也不会。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沈彦舟固执问道:
“可以告诉我么?”
腥甜的人类血味蔓延在不大的休息室里,宋延泽瞳孔骤然紧缩,殷红血液在幺儿胸口处蔓延,他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
“?!”
傅知心里咯噔一下,打死他都没想到这个人类对自己都这么狠,开玩笑开过头了,他感觉自己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林听晚也愣了一瞬,知道沈彦舟不是对自己狠,他只是太爱宋延泽。
自家下属哪里都好,只可惜长了个恋爱脑。
眼看宋延泽缩地成寸,马上就要解除隐身冲上去抱住那个人类,傅知咬咬牙,先一步抓住了沈彦舟的胳膊。
“那你自己来看。”
把人拉进自己的鬼域,傅知这也是万不得已。
再晚一秒,不但宋延泽会暴露,自己还会被他砍成八段。
此刻休息室里陷入一片死寂,林听晚看着被硬生生劈成两半的床铺,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200万,钱还是算你老婆头上。”
强烈的雪松信息素充斥开来,林听晚不舒服地皱眉,暗暗庆幸傅知躲得倒快。
宋延泽目光落在地上幺儿落下的那滴血,心疼跟怒意交织在一起,他嘴上噙着笑,眼底却冷得让人发寒:
“傅知他是皮得很呐......”
“很好。”
宋延泽冷着脸,走出休息室,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两枚银锏在掌心上隔空打转,发出刺耳声响。
如镜般的精致锏身冷气森森,映着宋延泽那张毫无半分笑意的脸:
“来,跟我一起等。”
这是要动真格的意思。
林听晚紧蹙着眉,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身便被一股灵能束缚,猛地将他钉坐在沙发上,强悍的Enigma信息素压得他喘不过气。
“......”
林听晚被他那幽深眼眸盯得犯怵,听见宋延泽冰冷到极点的声音:
“你最好期待幺儿平安无事的回来。”
林听晚是见识过宋延泽的疯狠程度的,淮清当时夸了句沈彦舟腰细,就被活活打断了双腿。
就这么一个疯子,傅知那个傻叉还在宋延泽雷区里疯狂蹦迪。
“我把人养得单纯乖巧,怎么到你手里几年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捅自己一刀吭都不带吭声的?”
“你把人教成这样?”
宋延泽越想越气,“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听晚:“???”
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顿骂,林听晚忍得拳头邦邦硬,但在顶级的雪松信息素压制面前又不能妄动。
他咬牙切齿:“是是是,你家幺儿乖得像只小白兔。”
宋延泽沉默着,眼神冷了几分:
“他今天不乖,回去也要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