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为桦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陈行叙也就这么随口一答。
却不知道这随意的一问一答话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强悍。
简直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向了在场的郑家人心里。
郑广利呜呜几声,伸手乱抓。
啊啊啊,他没机会了,没人照顾他了,老婆儿子指望不上,唯一的闺女现在忙得都顾不上回来看她一眼。
他这样子遭人嫌弃,也活不多久啊。
再赔两万,这日子是雪上加霜啊,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更惨。
想到以后悲惨的人生,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闭过气了。
郑母听到这句话,心疼得哟,也差点要晕。
有钱的女婿真飞了,没一点希望了,还得赔两万块。
两万块,对于以前的他们来说,也能拿起,可是现在呢,别说两万,一百块闲钱都难凑出来了。
所有的钱全部都压到货上去了。
郑家几子听得也是心头滴血。
人走背运的时候,真是厄运接连而来。
这日子活不下去了。
陈行叙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报复他们郑家。
在他们危难的时候再砍上一刀。
郑梦真听到郁为桦的话时就心如刀绞。
没想到陈行叙开口会要这么多,她震惊地看向陈行叙。
却发现陈行叙并没有看她,看着的是路倾颜。
她压下心头的痛楚,平静地回答:“好,我给。”
贷的款还有一部分,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凑点钱。
陈行叙倒是惊奇地看她一眼,竟然不讨价还价嘛。
她平静的答应也让郁为桦夫妻和路倾颜愣了。
他刚想完,就听到郑母爆发出一句怒吼:“郑梦真,你个败家的东西,两万是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咱家现在还能拿出来钱吗?”
郑梦真盯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又给拢了一下,对郁为桦夫妻和路倾颜,还有两个公安说:“明天我把赔偿款送到公安局,你们在那里等着。”
路倾颜拽住她的胳膊:“真真,不用了。”
这次回来,她明显感觉到郑家发生了大事,没人告诉她,陈行叙肯定不会说郑家任何事。
她已经脱离了郑家,也没什么可提的。
郑梦真给她写过几封信,也没提过。
看样子,郑家现在没钱了。
“倾颜,我家欠你的,我也欠你的,如果补偿能弥补你心里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也值得了。”
郑梦真倒是真心实意地说。
路倾颜便不和她争论了。
她想的是,等明天她把钱送到公安局再说吧。
“那既然双方都没意见,就这样吧,赔偿后,这事情就结束了。”
公安觉得两万块已经是天价了,既然郑家私下愿意给,那正好,他们也不想再为此事费心了。
既然人家愿意出,就说明还是能拿得出来的,郁为桦夫妻也就不多说了。
这个赔偿就是对郑家的惩罚。
“郑姑娘,那你明天就把钱送到北桥分局吧。”公安这样说道。
郑梦真应了一声。
事情既已解决,郁为桦夫妻扯着路倾颜也就走了。
“陈大哥,咱走吧。”
路倾颜走时拉了一下陈行叙。
陈行叙应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郑梦真瞅着一行人往门口走,又见路倾颜扯着陈行叙的手,她的眼睛红了,眼睛酸胀得很。
她彻底地失去了陈行叙,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她扭头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泪,一看郑广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惊叫一声:“爹,爹,你咋了?”
大家刚才都站在门口讲话,没人注意到他。
走到门口的陈行叙几人听到郑梦真惊恐的哭腔,都顿了一下脚步。
“她父亲可能出事了。”
陈行叙说了声。
郁为桦扭头就往院子里走,快步走到堂屋,就看到郑梦真晃着郑广利。
郑母和郑家三子都呆愣愣着。
郁为桦赶紧上前查看,翻了一下郑广利的眼睛。
然后命令道:“把他衣服解开,露出胸膛来。”
郑母大叫:“你要干啥?”
路倾颜解释:“我外婆是医生,他给表舅做个急救。”
郑梦真一听,赶紧去解郑广利的棉袄。
陈行叙瞅了眼郑母,就见她眼神里充满愤怒。
他猜测,郑母应该不是太想救他。
毕竟,郑广利这算是终生瘫痪了,前世花了不少钱,做康复都没办法。
这一瘫痪,就得她来照顾,郑母是一个享乐主义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长期照顾一个瘫子呢。
不过,此刻,即便她心里再不想给救,也不能说。
郁为桦给郑广利做心肺复苏,郑广利缓过了那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眼神有点儿迷茫。
郁为桦累得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她老了,做心肺复苏真是个体力活儿,太浪费体力了,她有点站不太稳。
颜盛昌赶紧扶住她,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还能上手术台。”
郁为桦轻笑道。
颜盛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给她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
陈行叙看着这两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人,说实话,心里挺有点羡慕的。
这样才叫一生一世吧。
郑梦真也瞅到了这两人的互动,心里酸酸的。
曾经的她也有一份这样的感情摆在面前。
“你们还是赶紧把你父亲再送医院查一下吧,他年纪大了,心脏可能也有问题。”郁为桦建议。
“谢谢你救了我爹。”郑梦真对郁为桦道谢。
郁为桦摆摆手,让她不要在意。
郑梦真就对郑大宏说:“大哥,你去找个架子车吧,把爹送到医院。”
郑大宏嘀咕一句:“哪有钱上医院看病?”
“你废什么话。”
郑梦真怒了。
郑大宏就嘟嘟囔囔地去找架子车。
郑广利脱离了危险,郁为桦和陈行叙他们也就离开了。
待一群人上车走远后,郑母愤怒地看向郑梦真:“没用的东西,陈行叙都到咱家来了,你也抓不住,她竟然想路倾颜那死丫头好上了,你给我使点手段把人再给弄回来。”
郑梦真冷冷地盯了郑母一眼,只是冷笑一声,一句话没说。
以前死活不同意她和陈行叙结婚,想让她攀个更高枝,想着法儿的折辱他,现在又变脸了,不就是陈行叙现在发达了吗,如果他没发达,她依然还是原来的态度。
“你个不孝女,什么态度,你对你娘就这个表情吗?”
郑母气不打一处来。
郑梦真说:“娘,其实我和你是一样讨厌的人呢,你要是再不停的找我事,我就不给你一分钱。”
这一招有用,郑母有气发不出了。
这个闺女,现在变了,变得她都有点不认识了,冷硬又霸道。
郑梦真又说:“娘,好好照顾我爹,你是他婆娘呢,我爹能挣钱的时候,可没少给你钱花,也给足了你面子,不能他瘫了,你就不管不问了。”
郑母瞅着闺女冰冷的脸,愤愤着,也不敢说话了。
“我也不怕你在外面说我如何不孝,你越说我就越不孝,倒霉的还是你。”
郑梦真补充了一句。
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