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行叙和路倾颜就陪着他聊天。
从秦新怀含糊不清的话语里,陈行叙也知道了秦新怀一家人不太愉快的事情。
想想,其实谁都觉得有点委屈。
秦新怀一辈子强硬惯了,到了儿子家,儿子性格也刚,儿媳妇脾气也犟,可想而知,一家人相处起来,肯定矛盾不断。
老伴去世后,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来了儿子家。
儿子天天忙,对家里的事也没心思去管,都是程婷在管,家里只要有一点儿矛盾,儿子都是怪他,谁让他脾气不好呢。
秦新怀也不想家里有矛盾,就忍了下来,干脆装聋作哑算了。
可是,他发现儿子和儿媳对秦淑很苛刻,尤其是程婷,控制欲很强,小孙女被她管得唯唯诺诺的。
他就委婉地说了一下程婷,谁知道这好像触了程婷的逆鳞,两人就有了矛盾。
儿子也说他,孙女的事以后他别管。
孙女越长越大,程婷对她特别严厉,活泼的小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内向胆怯的女孩。
秦新怀实在看不下去,又不能管,就回家了。
以后两三年才来小住的个把月。
这次来,是觉得年纪大了,最终还是得靠儿子。
可能是程婷不希望他来,也可能是秦淑的优秀不符合她的预期,家里的气压一直很低。
秦新怀平常是一个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旧式男人,这次来到儿子家时,也会帮着做家务。
把程婷花瓶打碎之后,虽然他道歉了,也把一样的花瓶买回来了,但两人关系还是降到了冰点。
儿子这次向着他了,程婷可能心里有气,让他去到小卖部买酱油,其实,家里酱油还有。
他想缓和家里的低气压,就欣然前去。
谁知道,外面路结冰很滑,他一个不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陈行叙上辈子在家庭经营上算是个失败的男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他们家的问题。
如果代入程婷的立场,她是否也觉得自己委屈呢。
所以,一个家庭,真不好分谁对谁错,站在谁的立场上,貌似谁都有理。
说白了,秦正启性格刚,加上又忙,可能也是个不太会处理家庭矛盾的人。
“大爷,你好好养病啊,不要急,等你好了,家里就啥都好了。”
路倾颜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颜颜呀,你要没事就多陪陪秦淑,我怕她心理会有问题,她现在最信任你了。”
秦新怀央求。
“好的,我会去看她,大爷,你放心。”
两人陪了秦新怀一上午。
吃过午饭,两人分开,路倾颜去陪秦淑。
陈行叙则去找一些修理房子的,他想把四合院快点给修好,以后来首都也有个住处。
天冷,找修房子的都不好找。
干脆他就直接去找原房东看能不能提供几个修房子的人。
女房东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大杂院里。
此刻已经收拾行李,喜气洋洋地和院子里的人说她明天就要走了,从此要过自由的人生了。
这突然间看到陈行叙来,吓了一跳,以为他后悔买她院子了。
待陈行叙说明情况,她才放心。
给他介绍了几个修理房子的泥瓦工。
陈行叙道谢后,就离开了琉璃巷。
一来一回折腾,就四点多了。
今晚要请南思敏吃饭,陈行叙就赶回了宾馆。
他没和路倾颜说要单独请南思敏吃饭,免得她胡思乱想。
南思敏正在等他。
“先和我一起把我老师他们送到机场吧,他们七点半的飞机飞香江,明天从香江转机回米国,我已经订好了餐厅,离机场不远。”
南思敏绕着胸前的头发说,一举一动都尽显女人的魅力。
旁边经过的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会多看她两眼。
陈行叙觉得有些奇怪,通过几天观察,她并不是对谁都这样子散发魅力。
难道只对他这样,就因为他说过对她不感兴趣?
陈行叙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小心眼。
“行。”
陈行叙看了下时间,此刻已经四点半,他答应了。
不答应估计也不行,她既然把餐厅订得那么远,就算准了他得陪同。
.....
一行五人,两辆车。
南思敏和安妮郁为桦坐一辆车。
陈行叙就陪另三个男士做另一辆车。
语言不通,陈行叙一路闭嘴无言。
就听那三人用英语聊天。
一句听不懂。
陈行叙念完高一就辍学了,虽说学过几年英语,但也是个哑巴英语,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他觉得以后得把这英语给拾起来,要不然哪天跟老外或会说英语的人交流,弄不好人家骂他他还笑呵呵地以为人家再夸他呢。
到了首都机场,南思敏帮几人办好行李托运手续。
郁为桦和南思敏开玩笑:“小敏,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南思敏是她爱徒的爱徒,四舍五入也算是她的爱徒,虽然这孩子以后不行医了。
南思敏说:“不是。”
“那可惜了,小伙子看着挺不错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加油追。”
郁为桦说。
南思敏:“郁老,你别乱点鸳鸯谱。”
两人一直都用英语聊天。
惹得安妮一直往陈行叙那边看。
陈行叙还在莫名其妙,听不懂,但也知道一定是在说他。
这更坚定了他要把英语学好的决心。
看看吧,明知道别人在说他,他愣是听不懂。
安检处,南思敏和安妮还有郁为桦拥抱道别。
几人拒绝了南思敏要一起吃饭的要求,理由是上了飞机是有晚餐的。
一行人进了安检处,郁为桦先进去了,临进安检处她说:“小敏,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
南思敏对她挥挥手。
安妮最后一个进去安检的。
对着陈行叙比了一个手势,用汉语说:“加油!”
陈行叙:“......”
看着几人都走远了,陈行叙才问南思敏:“说我什么呢?”
“没说你。”
南思敏想到刚才和郁老的对话,笑了起来。
陈行叙便不再追问。
两人往机场门口走去。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南思敏轻叹了口气,“郁老要找的人,真难找,这么多年了,也没啥线索。”
“找谁?”
陈行叙心头跳了一下,问道。
“她女儿和女婿,六几年的时候说要回国贡献,到香江时还有联系,后来就没了音信,再后来就是十年运动,现在更是找不到了。”
南思敏抓抓头发,“我答应帮她找人,可是好难。”
陈行叙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她女儿女婿叫什么名字?”
南思敏愣了一下,还是说了。
“汉语名颜茴和路游,但不知道他们在国内可叫这个名字了?”
陈行叙脸颊抽动了两下,“你怎么不早说,差点错过了。”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郁为桦送给路倾颜的那个手镯,仔细瞅了两眼,发现在手镯里面刻的有个“颜”字。
他二话没多说,立即往安检处跑去。
安检处已经看不到几人的身影了。
“你怎么了?”
南思敏追过来问,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郁老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你快联系她,快点。”
陈行叙有些激动地催促南思敏,安检处没有机票的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我没办法联系呀。”
南思敏惊诧道,随即跑开了,“我找广播播报一下。”
“就说她的外孙女再安检处等她。”
陈行叙喊道,是了,一激动都忘记还有广播这回事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机场广播循环播报:“郁为桦女士,你走丢的外孙女在安检处等你,请你速到安检口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