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陈行叙?”
其中一个人喊道。
陈行叙正在办公室里和几个技术人员,研发人员研究新产品的配方和包装。
他早从办公室窗户里看到了,猜到了来者是谁。
国营食品厂现在也是处于变革时期,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前的机制老化僵硬,渐渐出现了弊端。
前一年,全国的国企改革,承包制搞得轰轰烈烈,全国都在学习的方法。
至于结果如何,风险和机遇并存吧,有厂成功,自然也有厂失败。
良远厂如何搞的,陈行叙不太清楚。
总之,不管是承包也好,还是原来的制度也好,良远的状况现在处于利润严重下滑,甚至有了入不敷出的窘迫景象。
现在又来了一个和他们抢市场的私人企业,他们肯定是有意见的。
陈行叙让这几人离开,对一直听着的罗本成笑道:“来找咱们算账来了。”
罗本成眉头紧蹙:“把他们轰出去?”
“不用,拿出咱们的待客之道来,先看看他们说什么。”
陈行叙站起身,“叫李静芳准备茶叶茶水来。”
他走了出去。
迎接这几个不速之客。
“我就是陈行叙,请问找我什么事?”
一位四十多岁的人,看来像个主事的,沉声问:“你是陈行叙?”
似乎不太相信买下这个厂子的人竟然这么年轻。
陈行叙礼貌笑道:“对,我就是,若有事,请进来谈。”
他伸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行四人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他们看到办公室里漂亮大气的办公桌椅和书柜时,眼睛都直了。
陈行叙的办公桌比较接近于二十一世纪的那种老板桌,在这个时代显得特别时尚。
这几人想道自己待的虽然是国企,但用的桌椅还是那种老式的,多少年没换过。
哪有这眼前的桌椅漂亮,看那柜子,光泽度多好看。
他们眼里都闪现着羡慕和嫉妒。
“请座。”
陈行叙让几个坐到实木沙发上。
李静芳端来几个玻璃杯,里面是泡好茶水,分别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陈行叙坐到侧面的单人椅子上,问道。
罗本成坐在另一侧。
“嗯,我们是良远食品厂的。”那个四十来风的中年男人说道,“我叫魏长平,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一下你抢占我们市场的事。”
陈行叙微笑反驳:“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是大家的,谈不上抢,无论是国营还是私人,都是各凭本事。”
魏长平身边的年轻点的人不乐意了,呛声道,“你是各凭本事吗,市里,下面的县里,都是我们辛苦打下的市场,别的小食品加工厂知道是我们的地盘,都不会去抢的。还有,你们恶意降价,就是扰乱市场。”
“你这位同志说的就不对了,我不知道你们的价格,我们是在合理的利润下正常的价格,谈何恶意降价?”
陈行叙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占领一部分市场,就得给出不少让利,要不然,别人凭什么要订你的货。
他刚买下这个厂没多久,根本来不及去开发新产品,只能做原厂以前的食品来糊口,前期养人养厂子,可不得想办法挣点微博的利润让这个厂子运转起来。
市场上,谁抢谁生意多正常啊,把别的企业打倒多正常啊。
那年轻点的人恶声道:“我告诉你,你可以去别的城市,但本市和下面各县各镇的商店你们就不能卖。”
罗本成一听这话就不痛快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是在威胁吗?”
陈行叙赶紧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不是威胁,是警告。”年轻点的男人傲然道。
陈行叙轻笑,“你觉得警告有用吗?”
“你,不信就等着瞧。”
“知道为什么现在你们国营厂快不行了吗?就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
陈行叙不客气地回道。
他前世接触过一些国营厂的领导,大多数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人都是用鼻孔看。
最后下岗了,或者换个不咋样的岗位,态度倒是谦和了。
陈行叙话一出,不止那个年轻人生气,跟来的另外两个稍微大点的人也怒了,“我们厂子好好的呢,年轻人别太狂妄了。”
陈行叙突然站起了身,冷声道,“如果你们是来威胁的,请离开,不送。如果是想谈事情的,就好好谈。”
同行的三个人也站了起来,气氛有些僵持。
魏长平赶紧说道:“陈总息怒,请坐下。你们也都坐下。”
那三人愤愤地坐了下来。
陈行叙重新坐下去,魏长平开口:“陈总,我们来是想和你协商一下,你说的对,市场是大家的,谁都可以挣钱,但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统一价格。”
他们如果做到陈行叙的价格,那简直就要亏损了,本来上级给的几百万的利润目标就很难实现,现在再降价,还谈毛的利润。
陈行叙拒绝:“不能。”
和他们一样的价,他还销个毛线啊,同样的产品,味皇产品的质量比良远的差些,用脚指头想想,销售商也不买他的货。
魏长平脸色一变,面有不悦。
陈行叙温声开口,“魏厂长,因为我们产品和良远的产品种类是差不多的,所以我们没有在本市销售,而是转向下面的县里乡里去,就是很尊重你们避开你们了,我想我们占的市场也就是一小部分,影响不了你们的总体销售,你们也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大家都要生存,魏厂长,你也得理解一下。”
“还有,这个厂子当时卖时,你们嫌弃累赘,并没有要,我买了,政府让我把原来的工人也接收下,我收了,几十个人都要吃饭吧,我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吧,如果他们吃不上饭,你是不是愿意接收他们?你若愿意把这些人弄到你们厂里去,给弄个正式工,我立即退出。”
他这样有理有据地说着,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和要担的责任,同时,也是表示自己现在很弱。
当时避开在本市销售,就是不想和良远硬杠,真打起价格战,良远就算是利润严重下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他打两个月,他也就玩完了。
不管怎么样,先度过前几个月再说。
现在示弱不丢人,实力不行时,先忍着,积蓄力量,一朝爆发。
能和平共存最好,若不能,那就硬杠呗,在夹缝里也得生存下去。
魏长平听他一大段话,没有说话。
“等我们缓过这段时间,不和你们做一样的产品,我就去到别的城市去跑市场。如果你们一定连县里那几家商店也不让我们做,为了生存,我们也只能和你们硬战了。”
陈行叙声音平缓,但语气是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