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早晚会发生。
半夜里,王松涛已经熟睡的时候,被手机的报警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揉着眼睛适应了屏幕的亮度,才看清是公寓外的网络监控摄像头发出的警报。
王松涛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噌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大半夜的,这里怎么会有人活动?!
仔细看看手机上的实时监控画面,已经空无一人。他赶紧查看摄像头的监控记录。
当播放时间拉回到1分半以前,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画面里。她从巷子的尽头缓缓走来,从公寓的门前经过,然后消失在摄像头的盲区里。
“这他妈的是人是鬼!”
王松涛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由于晚上光线太暗,摄像头工作在红外模式,拍出来的画面都是黑白的。而且摄像头前的蜘蛛网上挂着水珠,也使画面模糊不清。
但他依然能看出那是个女孩的身影,身材匀称修长,步态婀娜轻盈。
他瞥见了手机上的实时天气:“中到大雨”。
走到窗前感受一下,这才注意到,外面果然在下着雨。
沙沙的雨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彩钢屋顶被雨水的敲击声,随着秋天午夜的凉风一起扑面而来。
那个女孩分明没带雨伞,好像还没穿衣服!
难道真的见到鬼了……?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想去弄个清楚。
他迅速冲下楼梯,穿上雨披,朝女孩消失的方向追赶过去。
隔着透明的塑料雨披,冰冷的雨水和微凉的秋风仍让他感到牙齿打颤。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他快步小跑,脚下的拖鞋踩在砖路表面浅浅的雨水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然而,王松涛一直追出巷口,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片公寓区的巷子不止一条,由于没有灯光,无人的小巷漆黑一片,那个女孩的身影早已不知道转进哪个胡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冒着秋雨漫无目地的走了一圈,王松涛有些失望地回到公寓。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在公寓旁边漆黑的耳房里,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在悄悄地注视着他。
脱下雨披,他感觉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虽然没有直接淋雨,但他刚睡醒就钻进风雨交加的秋夜里,必然要着凉了。
他打开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1升装的可乐,又洗了一块生姜,煮起了姜汁可乐。
王松涛感觉头脑有些恍惚。
按常理说,废弃医学院里有其他人并不意外。这里又不是什么军事禁区,就算是住上几户人家都并不奇怪。
通常象这种荒废的建筑群里,都会住着几户无家可归的拾荒者,他们的住所外堆着各种饮料瓶塑料布,往往还有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
那个女孩显然不是流浪汉或拾荒者,也不可能是盗贼。
他想过她是精神病人,或想不开要轻生的人,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三更半夜,如果不是下着雨,单从那不急不缓的悠然步态上看,简直象漫步花间的纯情少女。从她身上,丝毫感受不到焦虑不安,或者消沉厌世的影子。
与那位机车少女不一样,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路过的,反而倒像是在自己家门口散步一般的悠然自得。
但是,先不说几公里内都没人居住,就算是碰巧路过都没可能。
从西郊公路经过临海医学院的话,起码还要绕行一公里,才能进入校门。
从西边来这里的话,就只剩早已烂尾的规划区,以及规划区外更远处的几座荒坟了。
“除非她住在地底下……”
他胡思乱想着,可怎么想都是一头雾水。他竟然感觉最合理的可能性,居然是最荒诞的那一个。
喝完姜汁可乐,身上寒意渐消。
王松涛冲了个热水澡,关了灯,裹着毛绒绒的毯子窝在床上。
他不由替那个女孩担心起来。
这么晚了,又这么冷,在远离人烟的废墟,淋雨的她会不会着凉呢。
监控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显然那女孩身上并没有穿什么衣服。就算有,也早该湿透了。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松涛感觉头疼得要死,鼻子和嗓子燥热发干,摸摸头,居然发烧了。
实验楼的药品库里,应该有感冒药。
新冠期间,这些可是稀缺的必备之物,作为医学院的核心实验室,自然是近水楼台。只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希望药品没有过期。
药品库在实验楼三层,由于没有断电,冷藏和环控设备一直正常工作。
穿上一次性防护服,戴上口罩和手套,他输入密码,进入药品库。
这是药品库管理制度的规定,虽然只剩他一个人,他仍旧严格地遵守着规定。
没花多少时间,他就找出几盒药品。
虽然生产日期都是一年半以前,但是保质期最短也要到一年半以后。
离开药品库,他转身走向三楼走廊的尽头。
那里是专用电梯所在的位置。从这下去可以直达地下实验室,因此他没必要跑到一楼去钻应急通道。
按下下行按钮,又通过了人脸识别,王松涛乘坐电梯到达了地下实验室。
吃过药,完成了超算的例行检查,他又查看了一下EVA的情况。
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天亮时雨就停了,但天还是阴的。虽然有点感冒,但他仍然准备到集上去转转。因为他希望能再次见到小姐姐。
王松涛把一次性防护服脱下,扔进自动处理机焚毁,然后离开了实验楼去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