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
小屋的木门被狠狠踹开,一名身板略宽,面色黝黑的中年妇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脸愤怒地吼道:
“死丫头,你还敢偷偷在这生火,你……啊?五公子,你怎么……”
……
哗啦——
镇国公府一侧院内,一声清脆响亮的瓷器碎裂之声响起!
这是三夫人周小娘的院子。
主房内,周小娘身着一身华贵裘衣,秀颜娇媚,一双丹凤眼狭长勾魂,只是此刻眼神阴毒,正满目狰狞地瞪着跪在她身前的一名小厮,地面上满是水渍,到处都是杯盏与茶叶的碎渣。
她手臂有些颤抖地指着小厮的脑门厉声喝道:
“胡说八道!那小子没死?!怎么可能,那药可是……”
似乎意识到言辞不妥,又立即收声,眼神闪烁不定,透出一丝狠戾与不解。
小厮低垂着头,战战兢兢道:
“回夫人,小的按夫人吩咐前去五公子那安顿后事,可,可却见五公子跳起来在打扇刘嬷嬷的耳光,生龙活虎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
闻言,贵妇又转头看向一侧脸颊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刘嬷嬷,质问道:
“你的脸是那个小贱种打的?”
“是…是的,夫人。”
刘嬷嬷颤颤巍巍地说道,她现在想到五公子那恐怖至极的眼神,还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胡说!我昨日亲眼所见,那贱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他哪来的力气打你!”
“夫,夫人,奴婢,奴婢不敢乱说,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刘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周小娘眼神微眯,眼神中闪过几分狐疑。
看这二人所言不像是假话,可她昨日确实看到了那小子气若游丝,分明就是快要不行的样子,怎么一日不见,就能生龙活虎?
“夫人,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周小娘的贴身婢女墨莲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她的怀疑。
周小娘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呵斥道:“你们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不许和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否则……”
“小的今日在扫雪,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小厮连连跪拜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刘嬷嬷也连忙跟着说道。
“出去!”
周小娘摆了摆手,二人如蒙大赦,赶紧爬起跑了出去。
墨莲一边收拾着地上残渣,一边小心出声询问道:“夫人,要不奴婢再去瞧瞧?”
“不用!”
周小娘坐回到太师椅上,捧起一旁暖炉,摇了摇头,语气冷淡道:
“冰寒毒根本无药可救,他就算今日不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大夫人已经回来了,不要引起注意。”
……
“公子,那刘嬷嬷是周小娘的人,您把她打了,会不会……”
赵琰的小院内,小芸一边擦着嘴角油渍,一边又忧心地问道。
“放心吧,以后没人能再欺负我们!”
赵琰笑着宽慰道,又递给她一只鸡腿,“还吃吗?”
小芸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了,再吃该吃坏肚子了。”
许久不碰荤腥,一下子吃太多,很容易把肠胃吃坏掉,小丫头还是懂一点常识的,将赵琰手中剩下的也收起来,嘟着嘴巴道:
“公子也不许再吃了,神仙不一定知道吃太多会拉肚子,公子你歇着,小芸去给你熬些粥。”
说完将鸡腿全部放入碗中,擦了擦手就跑了出去。
赵琰笑着看着小芸离开的背影,唇角漾出一抹温润笑容,这小丫头对自己原主这少年倒是赤诚一片,若是知道少年已死,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旋即他又蹙起了眉头,自己要是杀了那冰魄女神,离开此界,这小丫头该怎么办。
哎,系统怎么就没有个跨域传送阵呢!
赵琰略感失望,郁闷地揉了揉额角。
罢了,先做正事吧!
他拍了拍手,将手中油渍随意地在身上破袄上擦了擦,随即将破袄脱下,从空间取出一件貂裘锦袍换上,腰带一系,整个人顿时显得风度翩翩。
他方才已经感应到了胖虎所在,不知为何,胖虎居然没有过来找他,这让他生出一丝疑惑,打算亲自去探查一番。
在桌上给小芸留下一张纸条后,赵琰便推开木门。
雪依旧在下,只是寒风已停,院子里已经堆满厚厚的白雪,他自走几步,摸了摸被雪片浸湿的发梢,不由得一阵愕然。
他有多久没被雨雪淋湿过了?
“凡人之躯可真是麻烦。”
赵琰嘀咕一声,又从空间中找出一件伞形法器,将其撑开,遮住了飘雪,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出去,好在他这个院落本就在国公府角落,他走到院墙前,微微屈膝,纵身一跃便轻松翻过了高墙。
稳稳落地后,赵琰抬眸扫视了一番。
院外是一条狭长小巷,皑皑白雪堆砌,好似一条银白色的长龙,巷内有风,并不见行人,赵琰驻足感应着胖虎所在,随后转身向着小巷尽头走去。
他的脚步极快,几乎每一步都踏出数丈距离,激起飞雪阵阵。
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座看起来不比镇国公府逊色的大宅前。
朱漆鎏金门上悬挂着两柄大铜环,门楹上的金边牌匾书着‘梁府’二字,苍劲有力,门外立着两名带刀护院,见赵琰急速而至,神情冷峻地盯着他,若不是见他一身华丽服饰,怕是要忍不住拔刀相向了。
梁府?
莫非是这少年即将联姻的那户人家?
赵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府邸的记忆。
这是他即将联姻的那个梁府!
这少年虽是懦弱,却并不愚蠢,他发现被那周小娘下药后,立即就猜出缘由。
赵梁二公联姻,既然都是庶出,若是他死了,赵府能联姻的只能是周小娘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六弟赵喆!
只是,胖虎为何会被困在这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