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天不禁人富贵,而禁人清闲……”容悦瞟了眼昉归,见他茫然看着自己,仿佛在诧异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遂又低头更加卖力地读书 ,“若能随遇而安,不图将来,不追既往,不蔽目前,何不清闲之有……”
“好了。”玉庭萧叫停,复而接过昉归呈上来的信封。
尚都一行,所遇刺杀蹊跷无比,疑问重重,在他回来后便派人去追查此事。
知道他们行踪的人不多,父皇,母妃,皇后,昉归,蓝老爷子。
若说是皇后,可玉泊寻却也被伤及,甚至比他严重。
昉归更不可能,他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且家人也都在京都,他如此做没有任何理由借口。
蓝老爷子……
他以前是朝中阁老,现在光荣在家修养身体,子孙又在华西府担任要职,他要杀宫室之人犹如自斩后路。
他能在一众老臣中活到现在,又在民间声誉极佳,可看出他绝非贪权为利的俗人。
玉庭萧脑子里又闪过一人——忠逸。
但忠逸也不太可能。
在他发现这人不对时,便专门安排了人留意他。
玉庭萧思绪如潮,信的内容也看了个大概。
他派去的人验看了那些刺客的尸体,他们的腰腹处都纹了一个玄色的太阳模样,且太阳周围的皮肤都暗暗发紫。
由仵作勘验后,被断定纹那太阳的药水中含有剧毒,只是他们找到的几位毒师至今还没有真正辨出那毒究竟为何种毒。
一位宋国出来游历的毒师说了点有用的,虽然他不识得那图,但是在多年前他曾见过中这种毒的人,那人肌肤上所蔓延的狰狞的暗紫色与那批刺客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说那不是寻常的毒,应该是多种毒物与药物混合在一起。
而后又用其中含有的毒物与药物制成解药,只要定期服用,便能保住生命。
玉庭萧按了按眉间,先不说这毒是什么毒,光是它可能是宋国引进的毒便十分烦人了。
若只是赟朝之内,他尚有几分把握,可这出了自家地盘,便不是那么容易查到的了。
这信的结尾便是询问他是否要派人去宋国深入探查这毒的来处。
普通的毒到处都是,倒不那么容易确定来源,这种极特殊的毒查起来容易也困难。
容易的是,用的人不多,好确定,困难的是,知道的人少,不方便打听。
玉庭萧还是决定让人深入调查一下。
“备墨。”玉庭萧行至外间桌案前,抽出纸张意欲提笔书写回信。
昉归极有眼力见地上前去,不过没等他走近,玉庭萧抬手制止他的行动,“你下去罢。”
昉归先是一顿,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赶着碍事,便退后一步道:“……是,殿下可要让人备些吃食?瞧着您今日都未用餐。”
“不必。”玉庭萧道。
“是。”昉归也无奈,他看着殿下现如今的脸色不似之前那般阴郁,还以为是想开了,便壮着胆问了一句,结果得到那么冷淡的两个字,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容悦也自觉上前为玉庭萧磨墨,她还没有完成今夜的任务呢。
也不知甘露是否还在等她。
陪着玉庭萧写完信,容悦才开口回到之前的谈论,“殿下,甘露之事是否能应允?”
“绥宁认为我应该允了这事?”玉庭萧折好信,将其压至一本古籍之下,“允了对我有何益处?”
“益处……”容悦想了一番,“甘露会对殿下心存感激,从而更忠心于殿下。”
“不对。”玉庭摇头,“她只会感激你,认为是你帮助她说服了我,这事于我并无益处可言。”
其实他倒不是那么在意什么益不益处的,单是想看这丫头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可……”容悦揪着软滑的衣料,“做事为何一定得讲对自己是否有益处呢?”
“儿时便有人说奴头脑不好,后来不知是何缘故,他们再不会当着奴的面说那样不好的言语,可其实奴有时也不懂头脑好的人的想法,为何他们字字句句都要纠结一个‘益’字,失益,或失善,有何区别吗?殿下有时也会如此,却又不会时时都如此,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