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枇杷,想吃枇杷糕。”容悦亮晶晶的眼眸纯粹无邪,看得玉庭萧一顿。
拿起茶杯虚抿了一口,以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你便想着罢。”玉庭萧眉梢眸底俱是轻佻。
“绥宁现在就在想啊。”容悦不懂怼人,却又句句都在怼人,“奴上一句话便是想吃枇杷糕了,殿下没听到吗?”
“……”玉庭萧无奈,“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秦台堂推门而入,潇洒一笑,道:“庭萧方才听到我将那李自华怼得毫无还嘴之力了吗?”
“那可真是解气啊。”秦台堂唤来一旁服侍的小仆为自己看茶。
“逞嘴皮之快。”玉庭萧道。
“哟!你还真是……”秦台堂凝思,“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来。”容悦天真道:
“狗嘴只能吐出狗牙。”
玉庭萧:“………”
“哈哈哈!”秦台堂狂笑不止,“好个狗嘴吐狗牙!”
“殿下,绥宁说错什么了吗?”容悦看着黑脸的玉庭萧,“狗嘴难道吐不出狗牙吗?”
“你今日不准再开口说一句话!”玉庭萧微怒,“即刻开始。”
“唔……”容悦本还想开口求饶,一听到后半句立马闭上了嘴。
“瞧瞧,瞧瞧!”秦台堂啧了声,“鼎鼎大名的厉王殿下居然是如此小气之人!”
“你今日也不想说话了?”玉庭萧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含着笑,“毕竟本王是小气之人。”
“没有没有。”秦台堂笑着打哈,“我们王爷最是大度了!一点也不小气,我小气,我小气!”
掩玉在一旁看着几人闲聊说笑,不禁羡意外露。
外面的吵闹声没过多久便停歇了下来,想来是百御阁的人出来压制了。
能将一个吃饭的地儿做得如此显著出名,招待各种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
百御阁背后真正的主人身份自然不可能低。
不过谁也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最后出面的居然是个瞧着颇为年轻的女子。
女子手中牵着个四岁男童,走得不缓不急。
小男童手里抓着一串冰糖葫芦,吃得脸颊两边都沾上了红印子,吧唧着嘴巴,含糊不清道:
“泥萌不要砸了……”说着,又咬下一颗滚圆的糖葫芦,小脸一侧凸起一个圆弧,让人彻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咋这样子……娘亲……幺神奇。”
“柒柒,不准嘴里含着东西就说话。”女子蹲下身来,拽起小男童的下衣摆给他擦了擦脸,可惜越擦越多……
“呸噗噗!”柒柒小手抹了抹嘴,“娘亲!衣服上有泥巴!”
“……无碍,不是什么大事,泥巴吃了不死人。”
“可是难吃啊。”
“……吃个糖葫芦去去味。”
周围的人都低低切切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李自华耐不住先开口了,“你是何人?敢命令本公子行事!”
“李公子说笑了,民女不是何人,只是受人委托打理着这家酒楼。”
女子一顿,“这上头的老板说是任由李公子闹,我便更不敢阻止公子做什么了……”
“只是,这闹归闹,赔归赔,李公子所砸之物都会清算下来,我们老板说了,可以理解李公子身上不会带那么多现银,这清算出来的账本便由我们老板亲自交予李公子的父亲——李丞相。”
此话一处,李自华脸色大变,他在外嚣张跋扈,指山为山便算了,这要是闹到他爹面前,不知道家法要吃几顿棍子呢!
再者这女人说他们老板会亲自交到他父亲手上,敢这么做的,这酒楼老板身份背景定然是在他父亲之上。
李自华愤愤然却无计可施,只能自掏腰包赔偿方才所砸之物。
什么!这么个破瓶子要九百两!
什么!就这几个破凳子要五百两!
什么!!这一桌菜!
两千两!?
不给?
好啊,让你爹来!
他倒是想让身边那群发小兄弟们垫一垫,到时候还给他们。
周围那些家底不厚实的忙不迭后退,谎称有要事在身,连忙跑路。
一些家底好些的,也就给他添个零头。
李自华最后给光了身上的现银不止,还抵了身上不少价值千金的宝贝。
“哇,这个姐姐好厉害啊,都没动手,就说了几句话便解决了事情。”
容悦一脸敬佩,“这便是我们今日要等的人吗?”
“………”玉庭萧看着容悦,只字不言。
“殿下?”容悦摸了摸脸,喏喏道:“脸上有脏东西吗?”
“绥宁姑娘,”昉归提醒,“你今天是不能说话的,即刻开始。”
容悦:“………”
秦台堂绛唇扬起,“绕那么大场圈子布局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玉庭萧垂眸凝思,一下又一下规律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很难惹她出来一面,今日运气不错,多亏了那李自华的发小。”
“怎么不说我呢!”秦台堂不满道:“要不是我纡尊降贵死怼他,他也不会气急败坏了砸楼吧!”
“应当还是多亏了掩玉姐姐,”容悦笑道:
“若不是掩玉姐姐盛名在外,那李公子也不会来百御阁,这样什么都发生不了。”
“嘿!还是我们小宁儿说得有理!”秦台堂玉扇一点,笑道:“今日你不能说话哦。”
容悦:“………”
掩玉连忙推辞,“不敢不敢,姑娘笑话了,都是世子的功劳,我才能扬名京都。”
“该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若你无一技之长,我便再是怎么帮你,也达不到如今的扬名万里。”
昉归茫然,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布局,什么绕圈子?
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就是一场热闹吗?
密谋大事是吧?
都知道是吧?
就他不知道是吧?
“昉归,你去将那女子请进来。”玉庭萧吩咐道。
“是,昉归领命。”昉归抱拳退下,满心疑问地去完成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昉归惭愧返回,“王爷,属下办事不力,那女子如何也不肯随属下走。”
“我去,殿下,请让绥宁将功赎罪吧。”容悦自请领命道,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