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林义辉和张欣雅一起到图书馆看书。林义辉想着用周末的时间再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不然自己总是感觉跟不上陈茜琳的思维。他想在心理剧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张欣雅问。
“历史军事方面的。”林义辉说。
“那我帮你拿些书过来吧,我对这比较熟悉。”
“最近我想看心理学方面的书。”
“哦,那我帮你拿些过来吧。我们陈科长经常给我们推荐这方面的书。”
“那就太好了,陈科长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是的呢。不仅仅是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在我们单位也是无人能及。”张欣雅说。
“听说他对我们的心理剧很感兴趣?”
“他没问你吗?”
“什么?”
“下个礼拜他要去考察你们的心理剧啊。他说要你们心理剧团的所有人都同意他才去看。陈科长做事可是严谨呢。”
“哦,他没跟我说。”
“我以为他已经让你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了。”
“他可能跟陈茜琳说了吧。”
“也对,琳姐也是刚从我们科到你们监区。”
“但是陈茜琳也没让我去征求大家的意见……不过陈科长要来,大家可是欢迎都来不及。”
“是啊,他的大名没有哪个犯人没听说过的。”张欣雅说,“最近你忙心理剧都快忙坏了吧,都没见你去打球。”
“你这么说我才发现很久没去打球了。”
“可是准备到篮球比赛了哦。”
“我先专注搞好心理剧,比赛前再练练就行了。”
“我还想着你能多教教我呢。”
“不是有谭斌吗?他水平不比我低。”林义辉说,“原来也没想到心理剧会这么忙,陈茜琳来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是门外汉,还得补课啊。”
“待会儿我们看完书去看场电影怎么样?”张欣雅说,“放空一下大脑,说不定看电影的过程也会有灵感呢。”
“我还是想在这里看书。”林义辉只是本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拒绝了张欣雅。“以后有空了我们再约,到时候我请你。”
“好吧。”张欣雅随即找来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她有些喘气地说,“这么多本,够你看些日子了。”
“看来我得泡在这里一天了。”
“那我就在这里陪读吧。”张欣雅坐下来说,“待会儿我们上哪吃饭?”
“这么多书,我想直接在这吃。”
“外卖?图书馆好像不允许在这里吃。”
“在外面的休息区吃。”
“好的。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张欣雅愉快地说。
黄宗成坐在操场上,他很久没有享受这样惬意的傍晚了。操场边上的花草在微风下轻轻摆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他的心弦。头上不停有鸟在飞,它们的歌声掉落在他耳边,像是一颗种子开了花。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汗水味,此时他脑袋中出现了农民忙活一天在家门口欣赏夕阳的画面。虽然他要赔偿家属的想法遭到拒绝,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平静的内心,他所要追求的东西是那么的坚定,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当林义辉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想这件事可能还要自己出狱后解决。林义辉提醒他不要因为自己要赎罪就对别人造成再次的伤害。黄宗成想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但他没有放弃赔偿家属的想法,也许他可以用另一种家属能够接受的方法去完成自己的救赎。一旁的陆俊海站起来,拍了拍李杰,“嘿,我去上厕所了。”
“你去就去,拍我干嘛?”李杰对陆俊海打断他欣赏这宁静的美景有些不悦。
陆俊海把头凑过去,“你不是来盯着我的吗?”
“谁要盯着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你再打架只会让谢震得手,让刘队失望。”
“没事。”陆俊海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接受你的监督,有你在,我可以少犯错。”
“你要上厕所就快点去吧,待会儿要集合了。”李杰说。陆俊海不肯放过李杰,轻轻发力一拉,就把李杰拽起来了。李杰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着去了。
陆俊海和李杰来到厕所。厕所里人满为患,李杰见人多随便洗了个手就转身出去了。陆俊海站上尿槽,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是谢震。谢震瞥见陆俊海后,故意在撒完尿前滴了几滴尿在陆俊海鞋上。陆俊海侧脸看过去,发现是谢震后抓住他的衣领,“你这是故意的。”粗壮的青筋迅速从陆俊海的手臂上暴起。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谢震想从陆俊海的手上挣脱却无能为力。
“跟你在这里说不清楚,我们到刘队那里说去。”
“去就去,你把手松开。”
他们俩坐在刘队面前各说各的,刘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好了!都给我停下来。陆俊海,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我上厕所,他故意尿我鞋子上。”
“哪只鞋?”刘队问。
“这只。”陆俊海指着自己的左脚。刘队低下头去看了看,“你的鞋没湿啊。”
“这么热的天,早都干了。”陆俊海愤愤不平地说。
“现在你说说,”刘队把头转向谢震,“有没有这回事?”
“当然没有,刘队,他是故意冤枉我的。”
“他为什么要冤枉你?”
“还是因为他认为我抢了他这个组长。”谢震委屈地说。刘队想了想,陆俊海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处理这件事还是要看证据。“当时有谁看到了吗?”
“没有。”谢震说。刘队看向陆俊海,“你呢?”陆俊海摇摇头,“应该没有。”
刘队看着他们两,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是罪犯,相遇在同一间寝室挺不容易的,要珍惜这个缘分。我们常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们都在社会上打拼过,知道朋友的重要性。平时相处没必要太在意这些小事。如果确实是谢震你尿在陆俊海鞋上了,就道个歉。如果没有这件事就算过了。你们都是我非常器重的人,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一定。”谢震说。刘队随即看向陆俊海。陆俊海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回到寝室,李杰躺在床上看书。门口发信的人喊了好几次,“李杰有信!”李杰都没反应。陆俊海直接走上去帮李杰拿了信随后丢到李杰身上说,“都快走火入魔了。”
李杰坐起来,寻思着自己入狱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谁写信给他,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他打开信封后便看到了熟悉的字体。他皱着眉头盯着信里的每一个字。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是在看信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什么信啊,这么好看?”旁边的人问,李杰依旧没有反应。
“我看十有八九是离婚信。”
“你怎么知道啊?”
“在监狱这种信还少吗?我们寝室至少一半以上都收到过吧?”
“诶,不对啊,杰哥还没结婚的吧。”
“没结婚?那就是分手呗。”
“别瞎说。”陆俊海训斥道,“我进来这么久了我老婆都没跟我离婚,而且我让她离她都不离。”
“你不同啊,海哥。”李杰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他看着渐渐模糊的信,只记得信中的那句话:我们的爱曾经像太阳般炙热,现在你远在世界的另一端,我无法感受到爱的温度。他把信揉进拳头,满脑子都是程兰佳的画面。
李杰坐在台上,长发寻着灯光悬吊,在吉他上方微微晃动。他的脸庞只有在黑暗边缘才分得清界限,就像被雕刻过一样。他看一眼吉他谱,这首歌是他最近才学会的,还不是很熟练。他本不想弹这首歌,但酒店老板让他再多唱几首。他还没练熟足够的歌,但又怕如果不满足老板的要求以后不好在这家酒吧发展。他时不时扫一眼乐谱,生怕自己在哪里出错。当他渐入佳境的时候,他看见台下坐着的红衣女子。她的眼睛像利刃的反光在黑夜中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微翘的鼻子藏在远处,让红润的小嘴仿佛在黑夜中念着咒语。她经常来这家酒吧,李杰在台上已经注意到她好几次,她有时一个人来,有时跟着三两个姐妹来。她有时会向李杰投去鼓励的眼光,李杰略显腼腆地笑笑,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此。但这次台下的她打动了李杰,他不知道自己弹的吉他是否有错,只想跟着她的嘴唇呼吸。
表演结束后李杰来到后台,他有些失望自己没能去和她聊一聊,他想为他后面差劲的演唱道歉,毕竟她是自己所知的最忠实的听众。他想告诉她自己之所以会神魂颠倒也是因为她。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他回过身去,眼前正是让他魂牵萦绕的女生。“李杰?程兰佳。”她伸出手。李杰将手伸出,握住她的指尖。“你好。”
“我喜欢你的歌声。”程兰佳说。
“是吗?”李杰有些尴尬地说,“刚才的表演有些糟糕。”
“也许吧,但对我来说不是。”程兰佳说,“我觉得我们在某个点同步了。”
“你也有那种感觉吗?”
“当然,不然我来找你干嘛?”程兰佳说,“待会儿准备干嘛?”
“收拾东西回家。你呢?要不我送你回家?”李杰说。
“不用。”程兰佳靠近李杰说,“你有那个吗?”
“哪个?”
“别装,你们不都喜欢吃药吗?”
“我不一定喜欢啊。”
“还装。”程兰佳做出想扭李杰耳朵的样子,“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吃过。”
“你是老手啊。”李杰收拾好演出工具。
“带我回你家吧。”程兰佳说。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第二天李杰醒来时依然感觉昏天地暗,他能感受到窗帘后刺眼的光芒。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扭过头去看身边的程兰佳,她蜿蜒的曲线宛如清晨太阳下的山川,她的脸庞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有一种要去拨开的冲动。他用手轻轻在她脸上来回抚摸,程兰佳微微动了一下。李杰不忍心再打扰她,起身穿好了衣服。他点起烟坐在床边回忆昨晚的情景。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当爱来袭,你就像不经意掉入陷阱一样,无法自拔。他记不起是谁和他说过这句话。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爱情的魔力。他把烟头掐灭,拿起钥匙,出门把早餐给买回来。
自从那一晚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李杰每天晚上演唱时,程兰佳都坐在台下静静欣赏。而李杰仿佛每次演唱都是在为程兰佳而唱。他现在更爱唱情歌,每次唱情歌他感觉自己都可以轻松地进入与程兰佳热恋的状态中。他深情地看着程兰佳,每一句表达爱意的歌词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演唱结束后,观众的掌声比以前热烈了许多。这时的程兰佳不会鼓掌,她静静地看着李杰,享受着对望的幸福。李杰从未想过自己的工作会变得如此享受且愉快,他演出的机会变多了,但这丝毫没有减少他和程兰佳在一起的时间,他赚的钱渐渐多了起来。
“如果我成了明星,你就做我的经纪人吧。”李杰开玩笑地说。
“那我肯定要把你捧到巨星。”程兰佳开心地说。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宝藏。”李杰搂住程兰佳说,“你源源不断地朝我体内注入力量和快乐。”
“我们的爱不可言说,”程兰佳轻轻捂住李杰的嘴,“我们的爱是未知的秘境,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