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开国皇帝朱重八同志设立的登闻鼓,旨在让天下的百姓监察百官,如果官员有问题,百姓可直接绕过各级机构直达天听。
不得不说,老朱的出发点是绝对好的,但这玩意儿实际操作起来却相当困难,原因就一个,老百姓出不来。
出来了也未必到得了京师,详情请参见江涵同志的经历。
没准就在你看到那支落满了灰尘的旧鼓时,一支冷箭射过来,你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再前进一步,最后只得带着半生的回忆赴了黄泉。
虽然登闻鼓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但也并不意味着它就没意义,就比如说有人授意或者从中帮助,那么老百姓就能敲上鼓了。
而现在在江涵和玉娘的事件中,恭顺侯吴克忠就是能扮演这些角色的人。
吴克忠,本名答兰,蒙古人,恭顺伯吴允诚之子,永乐十六年袭恭顺伯爵位,洪熙元年进恭顺侯。
通过这份履历就不难看出,什么吴允诚,沐天恩,这都是永乐大帝的那群蒙古旧部,只不过人家命好,混了个爵位,而沐大人只能在孝陵卫干三把手。
其实这个三把手说的也只是职位,因为明代卫所,一般设都指挥使一名,指挥同知两名,下面才是指挥佥事,设三名,所以严格来讲,就算在三位佥事中沐天恩是排第一的,那他最多也就是排第四,不过就这么着吧!反正他马上就杀青了。
宴会结束,沐天恩给江涵和玉娘每人收拾了一间客房,不过到了休息的时候,玉娘还是贴心的来到了江涵这儿,并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包袱里。
江涵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关键时刻还是玉娘说了话。
“睡不着吗?”
“嗯!咱们的冤情这下算是有着落了,我挺激动的!”
“有着落?”
“当然了,沐大人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可你们一直打哑谜我哪听得懂?”
“哈哈!想不到也有你不明白的事情啊?”
“那是自然,这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小女子哪有你们这么多心眼儿?”
“生气啦?”
“没有!”
“好好好,玉娘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心灵手巧,最善解人意的女子!”
“你话不由衷,我不稀罕!”
“好啦!不逗你了,你出来吧!咱们在画里这么久,你不在跟前我反而不习惯了!”
江涵说罢,拿了床被子就铺到了地上,与此同时,玉娘也从包袱里钻了出来。
二人就这么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继续聊了起来。
江涵给玉娘点破了刚刚与沐天恩的对话,玉娘这才明白江涵为什么兴奋的睡不着觉,感情这是告御状的事情终于有了一撇。
俩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五更了,玉娘这才想起从画里出来之前江涵是要有事和自己说。
“山白,你被沐少爷招出来之前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来着?”
江涵本来稍稍有了些困意,谁知被玉娘这么一问,瞬间就清醒了。
刚刚自己是想表白来着,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经脱困,一切的重心又回到了起点,况且此情此景,自己真的没有勇气了。
哎!还是编个谎话吧!
“嗐!我刚刚就是想说,咱们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而已!”
玉娘又不傻,她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是谎话,不过江涵自己不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不过这话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问题。
玉娘轻轻的“哦”了一声,跟着追问道:“原来如此,那我倒是有个话要问问你!你说要是咱们一直都被困在里面怎么办?”
江涵想了一下,跟着答道:“还能怎么办?就只能相依为命呗,不过我的寿命有限,想必总有一日要留下你一个的!”
玉娘想到江涵会给出一个类似的答案,但却没有想到后边的半句话,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心里酸酸的。
是呀!他有一天会死的!
“山白,你想过咱们将那畜生绳之以法之后的日子吗?”
江涵的微笑瞬间凝固了,这话问的非常现实,而且听玉娘的语气她也很认真。
他当然想过,在画里的日子差不多总在想,可那些结局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没想过,因为咱们从来没有距离胜利这么近过!”
还是假话,玉娘第一时间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因为他迟疑了。
画里的日子给玉娘带来的最大收获便是对江涵有了更深的了解,以至于江涵说的假话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
按说要是换了从前,玉娘不会再问下去,可现在胜利就在眼前,这个问题不能不问。
“那你现在想,你想想之后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过…和…和谁过?”
“玉娘…我…”
“咕咕…咕……!”
屋外传来了鸡叫声,这说明外面至少已是五更天,江涵定了定神,心说险些又误了大事。
“玉娘,很多的事情不是我现在想想就能想明白的,咱们现在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过毕竟还没成功,也许等到成功了,有些事情水到渠成了也说不定!”
“你…”
“玉娘!明天还要出城,怎么着也得让我休息会不是?”
“好,那你睡会吧!我不打扰你了!”
江涵听出了玉娘的满心不悦,可他能说什么呢?告诉玉娘事成之后自己想跟她长相厮守一辈子吗?
那样的话玉娘会怎么想自己?而且自己上京告御状的目的是不是会变味?
与此同时,玉娘的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是因为自己流泪会导致沐家不得安生她现在真想好好的痛哭一场。
为什么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呢?你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杨稷!这个畜生给自己和江涵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到不除掉他,两个人都没法敞开心扉。
天终于亮了,谁都知道对方醒着,可谁也没跟对方率先开口说话,看来这层窗户纸不来次重要的事件是点不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