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可是太后娘娘传召宛答应?”因着皇后和太后是姑侄关系,江福海倒是也有脸面问上一句。
孙竹息倒也愿意给他点面子,只是答话的语气就不怎么和善了,浑浊带着精光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江福海,“太后娘娘对宛答应一见如故,宛答应这是要去给太后娘娘尽孝心呢,怎么皇后娘娘派了你来给太后娘娘尽孝心么?”
江福海闻言脸色讪讪,“瞧姑姑说得,皇后娘娘对太后娘娘自然是恨不得每日都去跟前尽孝的,这不是各宫新主子才进宫么,娘娘宫务实在繁忙……”
他瞅了一眼余莺儿继续道,“娘娘得了空定然要去寿康宫请安的,只是奴才这次来,却是为了宛答应的事,丽嫔娘娘如今正在景仁宫跪着请皇后娘娘做主呢!说是……说是……”他顶着孙竹息的锐利目光,硬着头皮说,“说是宛答应以下犯上,还逾矩将刘答应和万答应关进了慎刑司,皇后娘娘被吵得头疼,遣了奴才来请宛答应走一遭景仁宫,孙姑姑您看这事……”
孙竹息听了他的话,岂会不知他江福海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将宛答应带走又不敢得罪她罢了,可宛答应如今在主子心里是何等重要的位置?孙竹息想也没多想,鼻息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一个奴婢能做什么主?这也快到晚膳的时辰了,想必太后娘娘她等上一等也无碍,到底是皇后娘娘那边宫务重要!”
江福海闻言心中很是惊异,他分明将宛答应做的事都掐头去尾地只说了最紧要又最不得太后心意的事,一向知情知意的孙姑姑怎么毫不犹豫地维护宛答应?
他顿时拿不定主意,想着回宫请示过皇后娘娘再做打算,他对着孙竹息微府身,姿态摆的十分到位,“姑姑说笑了,皇后娘娘自然不会让太后娘娘等着,奴才这就回景仁宫说明情况,今日是奴才多嘴了,劳烦姑姑见谅!”
余莺儿听这太监这样就退缩了,眼眸闪过一丝得意与放松,她都能想象得到丽嫔得知消息时气急败坏的模样,就是要气死她!哼!这种感觉可真是爽快!
孙竹息朝江福海颔首就不再理会了,手腕扶着余莺儿道,“宛答应安心,想必不会再有那些个没眼力见的人来打扰您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寿康宫吧。”
她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几个要跟着江福海回景仁宫的小太监,“正好,你们几个去抬了步撵来,这么走着也太费时,答应还有要事,岂能在这种小事上耗费心神?”
江福海的脚步顿了一顿,转身时脸上重新堆满笑容对着余莺儿二人,转向身旁同行的太监时,脸色十分阴沉,“没听见孙姑姑的话吗?还不利索点去抬步撵来?没用的东西!”
余莺儿看着这太监如此明显的变脸,轻呲了一声只没开口说话,果然奴才也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全看跟的主子以及得不得主子的待见,若是跟了极有权势的主子,那即使是个奴才也比末流的嫔妃要活的体面。
余莺儿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小宫女,暗自不满,这回倒是不劝她忍了,只是锯嘴葫芦而已。
孙竹息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福海,到底也没说其他的话去落他的面子,毕竟皇后出身放在那,主子命脉非要连在一起,她们做奴才的也得互相给几分薄面才行。
“多谢姑姑想得如此周到,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余莺儿从发髻处取下一根玉簪子,眸光袅袅如烟般落到了孙姑姑身上,得了他人恩惠,余莺儿倒也不是那不知冷热的人。
只是她想着投桃报李,孙姑姑却笑着推拒了,“答应放宽心便是,太后娘娘与您一见如故,说句僭越的话,奴婢又何尝不是见着您就觉着亲切又欢喜呢?”
这话倒是让余莺儿有些惊讶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孙姑姑,像是在问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