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被赐死,年家父兄皆被免官,家产充入国库,这个消息传到后宫时,华妃正在给曹琴默立规矩,一下子慌了神。
她完全不愿意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可她看到脚边跪在地上伤心哭泣的松芝和翊坤宫上下宫人慌乱的神色,她跌跌撞撞地往前朝赶去。
一路上赶得急还摔了几跤,钗环掉了好几只,发髻耷拉下来,可一向爱美的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体面。
只是小夏子收到消息,便带着人直接挡住了华妃一行,双方争执一番后,华妃仍是没有闯过,她只好转头直奔寿康宫而去。
只是原本待她如自家长辈一般的太后竟然连面都不肯让她一见,接连碰壁,华妃心中更加没了主意,身体似乎一下子垮了很多。
最后她盯着延禧宫的方向,咬了咬牙,气若游丝地对松芝道,“去……去求见姝贵妃,快!要快!”
松芝连忙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招呼着抬轿的太监加紧脚步。
安陵容听闻华妃跪在延禧门前求见,就让菊清去请了甄嬛和沈眉庄来,“等两位姐姐来了,再让她也一起进来吧。”
“是,主子。”菊清领命而去,临走前使了个眼色给端果盘的小宫女,示意她注意着点主子,不能用多了冰食。
甄嬛二人来得很快,沈眉庄进殿时神色复杂,余光时不时地往华妃身上飘。
华妃也顾不得尴尬,直接给安陵容行了跪拜大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神色有些急切,眼角带着殷红,比起往日的容光焕发看着着实可怜了些。
“都起来吧。”安陵容微抬手叫起三人,眼里含着雾气,发丝都透着刚睡醒的迷朦,“华妃于本宫这儿可是稀客。”
甄嬛和沈眉庄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安陵容两侧,呈维护之状,华妃仍旧跪在地上未起身,松芝被堵在延禧宫外没准她进来。
“……臣妾知道不得娘娘青眼,故而轻易不敢叨扰娘娘清净,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华妃竟是自己将自己的体面踩在了脚底下,朝安陵容磕了个头,她看着甄嬛和沈眉庄二人冷漠的眼神,咬了咬唇,继而又说道,“臣妾也不和娘娘您兜弯子,臣妾想求娘娘救我哥哥一命,只要娘娘一句话,让臣妾做什么都成!”
“你还有什么可让贵妃娘娘惦记的?就凭你那臭名昭著的兄长还是摇摇欲坠的年家?”沈眉庄想到是这个人设计陷害她假孕,心里忍不下这口气。
“沈贵人,你若是有气,我愿意给你赔罪,你尽管朝我来便是,我年世兰任由你怎么打骂都行,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罢……”华妃泪水涟涟,双眸急切又真诚,额头渐渐泛出磕破的红印子来。
“请两位姐姐来,也是想看两位姐姐的意见,毕竟两位姐姐当初可是受了大委屈了,就是现在刘畚也还找不见人呢。”安陵容蹙着眉,抿了一口调理露,甘甜滑嫩的燕窝顺喉间滑进肚子里,十分舒适。
华妃闻言连忙道,“贵妃娘娘不用费心,臣妾这就去写一封请罪书,将臣妾犯下的恶都一一写清楚呈送给皇上,请皇上治罪!”
甄嬛见以往在容儿面前能不直面位份尊卑就不直面,如今年家无人帮扶,她也只能拉下脸来一口一个贵妃娘娘,一口一个臣妾,唏嘘感拉满。
可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到这时不是个办法她也只能来闯一闯了。
“那就请华妃娘娘先行写下这封请罪书吧。”甄嬛平静地看着华妃,心里涌起的波澜逐渐平静下来。
沈眉庄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我哪里还需要这份清白了?容……贵妃娘娘什么都给我了,怎么还能因为我的陈年旧事拖累贵妃娘娘呢?”
她看着楚楚可怜地华妃,皱起柳眉又道,“年家这事肯定是毫无转圜之地了,我也不想多此一举,免得让皇上不痛快。”
“沈贵人,我……我不求其他的,只要给我哥哥留一条命就好。”华妃跪在地上,双腿已经感受不到直觉。
“无妨,小印子给华妃笔墨伺候。”安陵容笑着朝华妃道,眼底是不可察觉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