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嫫女不应该是恶毒的。
加上刚才的负面情绪作祟，顾甜甜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嫫主大人，您在守护什么？”
嫫女的笑意凝固、消失，她细细端详顾甜甜，冷漠道：“你既然猜到，就应该明白我不会放你们出去。”
“我守护着关乎整个大陆兴亡的东西，牺牲了一辈子。你们无意闯进来，就是和我有缘，应该留下陪我，也必须留下来陪我！”
她神色认真，带着承诺的口吻：“你们不会死，我会在你们即将死亡的时候同化你们，你们依旧可以活着。”
张漫尘不了解小渔的记忆，这话就听的一头雾水。
顾甜甜瞬间就听懂了，嫫女口中的活着，就是像小渔那样活着。
但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化成堕落者的样子活着？
等等，堕落者。
顾甜甜想起，堕落者能同化玩家成为同类，而嫫女长的如此不一般，她同化出来的小渔依旧是堕落者的模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嫫女就是堕落者的初代？
她似乎窥探到了什么秘密。
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离开渊海，嫫女有这个能力送走他们，可她不愿意。
是因为太孤单，需要人类陪伴。
顾甜甜沉默下来，除非她大变活人给嫫女找来新的...
想到这里，她把视线投向张漫尘。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要放走一个，那绝对不是她。因为嫫女喜欢她多过于张漫尘。
就像人类养宠物，不可能放生心爱的宠物，留下不喜的。
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顾甜甜觉得头疼不已，她宁愿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想在这里绞尽脑汁。
嫫女根本没有给他们转圜的余地，说完就阖上了眼，也没有让他们对战。
顾甜甜和张漫尘现在也没心情来场生死战，就各自钻进自己的帐篷。
鼠鼠和黑灵都在帐篷里窝着，两个小家伙的状态都不好，她看着心疼不已，爱怜的安慰两个小家伙。
【没事的。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一定会...】
顾甜甜在给两小只承诺，也是在为自己打气。她历经千帆走到这一步，总不能折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她轻轻躺下来，搂着瘦了一大圈的两小只，看着它们渐渐干枯的毛发，心脏钝钝的疼。
宠物空间里什么都没有，鼠鼠和黑灵白天在里面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幸好它们俩还能作伴，否则更难捱。
今夜的顾甜甜辗转反侧也无法睡着，一直到张漫尘那边没了动静，她看了眼手表，摸鱼的时间到了，便轻轻起身去海边摸鱼。
她白天在海里摸鱼，晚上在小岛上也会摸鱼，之前还会避着嫫女和张漫尘，后来发现嫫女并不在意她这个行为，她就只防着张漫尘，但频率多了以后，对方肯定也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顾甜甜也不在意，只要嫫女不阻止她就足够了。
她从未这么规律的摸鱼，每次收获也不错，除开给两小只吃，空间手镯里还存了不少的鱼，以后就算断粮，她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可今天她刚钻出帐篷，就被嫫女轻声喊住。
“甜甜。你过来。”
顾甜甜抬眸去看，嫫女站在礁石旁边冲她招手。
她抿抿唇，无法抗拒，只能抬脚走过去。
“我知道你有秘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在这片死域抓到鱼的。”
嫫女说完，双手抱着大礁石，猛地发力。
如石碑一般半人高的礁石被她抱起，放在一边，露出脸盆大小的圆形水洞，水黑如深渊。
嫫女看向她，“你试一试。如果你能在这里面抓到鱼，我可以考虑送你离开渊海。”
顾甜甜看着这样的水洞，根本不想伸手去摸鱼。哪怕只是将手放进去短短一两秒。
这黑洞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就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通道，只要她伸出手，就会被拉扯入内，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抬眸去看嫫女，清楚的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还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嫫主大人。如果我能在这里抓到鱼，请你兑现承诺送我离开渊海。”
顾甜甜沉默片刻，决定冒险。但她要的不是嫫女那模棱两可的话，而是一个真正的承诺。
她想，嫫女每天晚上都坐在这块礁石上晒月光，既然知道礁石下面有这么一个黑洞，那嫫女这么做一定是有目地的，收益还是比较大的那种。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讲条件。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嫫女，似乎对方不答应，她就鱼死网破般。
嫫女眼中闪烁不明意味的光，沉默良久后，她笑逐颜开，重重的点头：“我答应你。”
顾甜甜将手套重新整理一遍，定定的看着那黑洞。如果不是那水面微微波动，她都要怀疑这根本就不是水。
她相信自己的摸鱼技能，只要能摸到鱼，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么，就算这是油锅，她也得试一试！
顾甜甜深呼吸一下，伸出右手探入黑洞。
入手冰冷透骨，像是要把她的手冻成冰碴。
转而又是一股炽烈的热意，让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短短一个呼吸间，她感受到了不同的极致的感受，哪怕戴着红品手套，似乎也没能隔绝半分。
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强大的意志力让她发动摸鱼技能。
顾甜甜也在下一瞬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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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海神
“嫫女...”
“嫫女...”
“嫫女...”
顾甜甜耳边一直响起温柔的男声，似是天外之音。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糊了一层胶，怎么都睁不开。
是谁在喊嫫女？小岛上除了嫫女就是张漫尘，张漫尘的声音哪有这么温柔悦耳？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身体一直被摇晃着，摇的她都想吐了。
“嫫女...”
“嫫女...”
“嫫女！”
最后一声像是炸雷一般，惊的她倏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一双长长的凤眼，性感的薄唇。
只是...他也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孔，和嫫女一样。
那男人欣慰的笑开：“嫫女！”
顾甜甜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有些不妙的感觉，她垂眸一看，自腰身起，下面近2米长的蛇身，华丽的凤型鱼尾正安静的躺在沙上...
和每次嫫女灵活不由自主扭动的蛇身不一样，这条蛇身似乎很僵硬，直挺挺的竖成一长条。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嫫女，你终于醒了。都说了让你别胡来，你偏不听，还好只是废了一只手，等我找到生骨鱼，就可以帮你修复右手了。”
顾甜甜闻言，举起自己的右手，附着黑色鳞片的纤长手臂，从手腕处断裂，只剩涂着墨绿色药汁的断口。
她视线移到一边，熟悉的黑水圆洞，再看看自己的手。
她明白了。
可，现在她为什么会成为嫫女？
顾甜甜看着繁星点缀的夜幕下，一望无际的海洋，徐徐微风，海浪轻缓，只有在被浪花击打的礁石附近有些泡沫。
这和之前的渊海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旁边一模一样的黑水洞，她都要以为自己换了一个地方。
这应该是幻境吧？如果是穿越到某个特定的时间，她也该是用自己的身体才对啊。
现在，她成了嫫女。又该怎么回到自己身体里？
一个困境还没解除，又陷入一重困境。
顾甜甜只觉得自己CPU都要烧了。她自暴自弃的想着，干脆当条咸鱼吧。
于是，她假模假样的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额角，颇有些矫揉造作，轻声询问:“你是谁？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学的是穿越剧里万金油一般的操作，装失忆。
她这幅娇娇弱弱的模样，对方十分适应，只惊讶的说：“失忆？！怎么会失忆，你伤的不是手吗？”
顾甜甜羸弱的摇头：“不知道啊，就是不记得了。刚刚听你喊我嫫女？这是我的名字吗？”
男鱼沉默了片刻，认命般的点头：“是，你叫嫫女。是渊海的九公主。我是你的未婚夫海神。”
顾甜甜惊讶不已：“海神？确定不是海参吗？”
什么人，敢自称海神，开什么玩笑！
“调皮的嫫女...”
海神宠溺的笑笑，伸手摸着她的发顶，“我确实是渊海的海神啊，你胆子也太大了，我都不敢触碰的禁区，你说摸就摸，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下你，你就要被拉入黑渊了。”
“黑渊？你是说这个黑洞？”
“是的。传说中，渊海下方还有个异空间，名唤黑渊，那里暗无天日，有些许多神秘可怖的生物。我的任务，就是守好这个链接黑渊的洞口。”
海神叹了口气：“以后你不要任性了知道吗？这次为救你，我耗费不少神力，需要长时间闭关。”
顾甜甜这才又认真的打量那个黑洞，似乎是和她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之前她看的水面上有波纹，水在轻轻晃动。
而现在见到的是一片死寂，如果不是她摸过，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水洞。
看来，这水洞也发生过变化，她视线移到海面上，这就是以前的渊海，一片广域美丽的汪洋。
不像她看到的是被泡沫覆盖住的死海。
在这之间肯定是发生过什么，彻底改变了渊海。
她也许能以这个视角，再次窥探到一些尘封的秘密。就像走剧情一般，走完也许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海神看到她的视线，起身走近，手中突兀的多了一尊像石碑一样的大礁石，将它放在黑洞上，确定掩盖住黑洞后，这才转身朝她走来。
那张俊脸绽放温柔的笑意，在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我们回家吧。”
顾甜甜下意识的点点头。
海神弯腰，将她拦腰抱起，缓慢朝着海边游弋。时不时垂眸看她，那黏糊的眼神，看的顾甜甜颇有些不自在。
他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嫫女，再过3天，你就成年了。待你成年，我就来下聘，好不好？”
“好。”顾甜甜压根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这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
是了，她现在的身体是嫫女的，也许她根本就不能完全操控这幅身体。
顾甜甜垂下眸，看着自己的鱼尾不自觉的摆动，蛇尾悠悠转动，实在是有些...新奇。
‘噗通’
海神抱着她跳入海水中。
就算抱着她，游动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海神的蛇身比嫫女的要粗壮一圈，尾巴是蝶翼形状，通体黑色，游动间看起来优雅又神秘。
顾甜甜的视线已经被海底世界吸引，月光透过水面像一缕缕光束照射进来，五颜六色的鱼群跟在他们身边，像是在保驾护航。
小小的水母群发着莹莹光芒，在他们脚底下游过，硕大的海龟正努力的跟在鱼群后面，脖子伸的老长，嘴巴开开合合看似笨拙的捕食，确总是能惊险的咬住一条鱼儿。
礁石上趴着一些颜色好看的贝类，还有些小虾米惊慌的往后退。
海底沙子上长满绿幽幽的水草，悠闲的在海底摇曳着，艳丽的珊瑚一丛一丛，海星趴在海底一动不动，像是漂亮的装饰品。
这是正常的海洋世界，不像她之前看到的，大部分化作深渊一般不见底的模样，也没有看到形态各异的海妖。
这里就像一副美丽的海底卷轴。
顾甜甜正在欣赏，忽的，海神一个猛的加速，将她该抱为搂，一手快如闪电的伸出，抓住一条正张牙舞爪的八爪鱼。
海神捏着八爪鱼，往她嘴边凑，轻哄道：“这只很肥美，快吃吧，你应该饿了。”
顾甜甜：...
她和八爪鱼对视着，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原来，嫫女是吃海鲜的吗？
她只看到嫫女吸收海妖，但从没看到她进食。总是在宫殿旁散心的巨型八爪鱼，从来都没有遭到嫫女的啃食。
海神他是不是误会了？嫫女根本不喜欢吃八爪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