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旁边传来醇厚的男性嗓音，带着回音。
顾甜甜下意识的打量四周，这才发现殿内两边也都放置了低半米的高台。
顾轩正从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站起，踩着台阶，朝她走来。
大概是因为正中间的高台太过夺目，又或者两边的高台隐在黑暗中，她压根就没注意到。
虽然其他座椅都是空置着的，但那一座座庄严的高台座椅，让她有一刻的恍惚，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一座供奉着无数神佛的殿宇。
站在这空旷的中心，有一种身为蝼蚁的感觉。
她立在原地不动，眼神迷惘。
“别怕。爹爹陪着你。”顾轩已经走到她身边，看出了她的无措，主动牵着她的手，轻轻带着她继续朝前走。
顾轩大手干燥温暖，顾甜甜的小手柔软冰凉。
这一刻就像是回到多年前，他牵着走路还摇晃的小女，怕她摔跤，又怕她依赖自己不肯走路，只能这么轻轻带着她往前走。
高台上的圣女，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缓缓上前，最后携手站定在离高台五米远的地方。
“族长，都说你宠女，果然闻名不如一见。”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高台上传出。
没错，圣女大人今年已有120岁高龄，也是她在位的第98年，再有2年，她就要选出下一任圣女退位了。
顾甜甜知道圣女年事已高，但没想到她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年轻！
再看看顾轩，她就觉得是不是黑巫族驻颜有术？
顾轩松开顾甜甜的手，朝着上方尊敬的行了个手势礼：“圣女大人请见谅，我女儿今年才满18岁，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呢。”
意思是孩子就该宠着。
“18岁？小小年纪实力倒是不俗，难怪之前白执事说你足以评选为候补圣女。”
圣女沧桑威严的声音顿了顿，“只是，太过自信，不懂规矩就不好了。”
顾甜甜明白，圣女是在说她越矩佩戴白色面纱的事情。
顾轩闻言只能赔笑：“圣女大人有所不知，这面纱是亡妻生前的遗物。”
他的妻子洛雨，被选为候补圣女后，确实要佩戴白色面纱。
“哦？”圣女声音上扬。
“是洛雨的面纱啊...”尾音拖长，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年我身体有恙，便在族内提前选拔候补圣女，洛雨那孩子我见过，是个温柔大方的。没想到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正是岁月不饶人啊！”
圣女想起了往事，似乎十分感慨。
就连顾轩也开始恍惚，忆起往事。
18年前，圣女身体有恙，自感不久于人世。就和当时在位的老族长，还有众位长老一起商议，决定提前选拔圣女，以免断了传承！
洛雨那年虽然已经和顾轩结合，即将临盆。但正好卡在25岁，是选拔的年龄之间。天资出众的她，就算身怀六甲，也以不可抵挡之势拿下候补圣女一位，在5位候补圣女中也是佼佼者。
眼看就等圣女最后的选定，洛雨却在月子期间出了一趟黑巫族。
等顾轩找到她的时候，就只有一具栩栩如生、嘴角带笑的尸体。
没人知道洛雨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为什么是尸体，却像是睡美人般？
更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在月子期间跑出族地，更是在一片草地上含笑而逝？
顾轩家族包括洛氏一族查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和异常，只能遗憾罢休。
圣女也深表遗憾的选定了另外一名候补圣女带在身边，择了吉日准备传位。
可是就在传承大典那日。
圣女的守护骑士重伤累累的带回一枚圣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死了。
然后，形如枯槁般，白发苍苍的圣女，扶着拐杖走下神台，泪眼婆娑的把那枚圣药服下。
神迹出现，苍老的圣女，以肉眼可见的恢复生机！
就这样，圣女痊愈，候补圣女们就不再需要，各归各位。
也就是到今年，她的任期将至，才重新选拔适龄的巫女们。
“是啊。如今，以是过了18年。”顾轩深深叹息，想起妻子，就心痛无比。
顾甜甜只是在杂记里看到记录大事件的只言片语，联合到两人的反应，也明白他们在感叹什么。
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娇蛮的道：“圣女大人，我就是太思念娘亲了，才想每天都戴着她留下的面纱！”
“甜甜！不可态度随意的和圣女大人说话！”顾轩严肃道。
顾甜甜撇撇嘴，不再吭声，但两手往身后一背，微微偏着身体。一副不懂规矩的模样。
高台上的圣女，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面纱下那年轻精致的面庞上，唯有一双眸子含着无限的沧桑和深沉。
“无事。我也喜欢她这样活泼的性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圣女说着，眼中划过一抹怀念，语气也变得柔和。
顾轩看她心情好像不错，立刻打蛇上棍，试探道：“多谢圣女大人！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不如，这次就让她回去罢？”
“不可！”圣女淡淡道：“我有事问她，如果和她无关，我不仅不怪罪她，还可以破例提前选拔她成为候补圣女，让这面纱名正言顺。族长你觉得如何？”
“这...”顾轩凝眉考虑片刻，只得应下：“我相信这事和甜甜无关，您若是不信，便问吧！”
圣女不置可否，视线落在顾甜甜身上：“你可认识宁柔？”
这道视线轻飘飘的落在顾甜甜身上，但却让她感觉被千斤压顶般。
她白着脸摇头：“不认识。”余光却去扫顾轩，只见对方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也就明白了。
以顾轩的性格，如果知道圣女用威势压她，肯定会反抗，但这会只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恐怕只是单纯以为她害怕了，压根没察觉到圣女对她施压。
可见圣女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难道又是国王级？！
不过，在外人设无脑暴躁的‘顾甜甜’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的承受？
“爹爹...我...”顾甜甜刚准备和顾轩抱怨，身上的重量瞬间就消失了。
很好，圣女还是顾忌顾轩的。
顾轩连忙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声安慰：“甜甜你乖。圣女大人很慈和的！”
见鬼的慈和！仗着实力深不可测，就搞些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