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人族,这次给我捅下了天大的篓子,真是不可饶恕。”
燕鹏此刻恨透了眼前这对父女,要不是她俩,自己也不会惹出这天大的麻烦。
“老头,事情的经过你要一五一十的给我们城主讲清楚,我们城主他铁面无私会给你做主的,你大胆讲出来就是。
不过你话中要是有半句掺假或者夸大其词,当心你的脑袋。”
说话间目光朝坤宁方向不断示意着,同时藏在披风里的左手连连做出摆手的动作,欲将所有罪责全部包揽到自己身上。
怎奈那老头是个本分农夫,生性憨厚木讷,哪里看得懂其中的门道。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望着燕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愣着干嘛,照实说。”
在燕鹏狠厉的催促下,老汉只能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只不过迫于对燕鹏的威势,对其施加在女儿身上的暴行却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而对于后面坤宁与燕鹏之间发生的争执,老汉却是这样解释道:
“当时两位上神怜悯我父女二人,非要拉着我俩入城,我等一介草民哪里敢有半点抗拒,只得依从。
至于他们后来为何会起争执,实在是跟我老汉没有任何关系啊!”
一听老汉为求自保竟将自己置身事外,丝毫不提及两方的争执缘由。
坤宁先是感到有些意外,继而愤慨不已,到了最后竟是觉得无比失落,险些哭了出来。
而武元在听完老者的讲述后,则是默然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燕鹏道:
“这么说来,是你行事太过鲁莽,没有搞清楚事情缘由便妄加施刑,我妹妹她完全是出于善心才会出手阻拦,
只不过行事上略显冲动了些,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知道本城主这样理解是否准确,燕守备?”
话语间目光斜睨着看向燕鹏,似是在征求着他的看法。
燕鹏哪里还听不出武元这些话中对自己妹妹的袒护偏私之意,
此刻身上如释重负,表现出对自己的过错感到万分内疚的模样,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是属下办事太过鲁莽,错怪了老人家,同时也冒犯了尊主殿下,属下失职还请尊主和武元大人惩罚。”
武元听了燕鹏的话,考虑到其兄还在外领兵,贸然处置他未免有伤主臣情谊便不打算深究下去。
可是考虑到帝君家的威仪,于是义正言辞道:
“那好吧,既然事情都已查实清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就赔偿这对父女几十两银子。
随后再去军法司领上五十军棍,这事也就算是了了,至于他们么。。。”
武元转头看了看场中父女二人,随即摆了摆手道:“就放他们走吧。”
“是是是,属下一定引以为戒,再不敢犯。”
武元这时方才注意到城门楼上悬挂着的首级,于是开口询问道:
“这城门楼上挂的人头是怎么回事?”
见武元过问,一旁知晓情况的李虎赶忙出面回禀道:
“禀告武元大人,首级是几个西山营的兄弟送过来的,说是燕瑞将军吩咐的让挂在这里。
但是属下看那几个兄弟眼生,不过他们都有燕瑞将军的手令,所以我也就放他们入城了!”
“嗯。”
武元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又望了一眼挂在上面的无名首级,随即摆了摆手道:
“既然是燕瑞吩咐的那就挂着吧。”
说罢转身就要入城,可刚一回过身来就看到仍旧杵在原地的燕鹏,心生不悦道:
“愣着干什么,还等着本城主教你如何做事么?”
燕鹏听后如蒙大赦般的慌忙转向父女二人,到了跟前取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便要硬塞到老汉手中。
后者见状则一脸惶惶的推脱着,死活不敢接纳。
燕鹏见状目光狠厉的申斥道:“这是城主大人的军令谁敢违逆,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拿着。”
一句话吓得老汉连忙接了过来,怯生生的盯着捧在手心里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老汉第一感觉竟是感到万分的棘手。
而对哥哥这种有失偏颇的处事方式,坤宁打心底是十分的不认可。
慢慢凑到武元跟前轻声低语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呢,像他这种神就应该开出神籍,永不叙用,这样做太便宜他了。”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
遭到武元严厉的斥责后,坤宁气鼓鼓地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起脚来。
恰好这时,父女俩人抱着孩子他们从身边经过,于是大声呼喊道:
“等等!”
老汉刚刚松懈的心,被坤宁这一喊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回头望见坤宁脸上的神情,老汉木讷的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于老者急于撇清自己的行为,坤宁本是心存怨愤的。
可此刻见到父女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的凄惨模样又忽生不忍。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孤立无助的人呢,我们总爱拿圣人的标准来规范他人,是否有些太过苛求。”
坤宁悟性极高,设身处地的思索一番后随即释然。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交到老者手中,随即面无表情的沉声道:
“将药外敷到豁口处,每日以清水洗涤伤口,不出三日,背上的伤痕便可恢复如初。”
老汉呆愣的看向坤宁,待反应过来后,嘴巴却是紧闭着说不出一句感恩戴德的话来。
有些自责又有些愧疚的扭过身去,老者搀扶着女儿与外孙缓缓向着城中走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看到了吧,人族就是如此的卑劣,你替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却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你倒打一耙,最后还换不来一句谢言。”
武元站在坤宁身后,用一种既像是替坤宁抱不平,又像是携带一丝嘲讽的语气悠悠道。
坤宁听后却是耸了耸肩,表现出满不在意,甚至有些愉悦的样子。
“父皇常常在我跟前提到哥哥你洞察人心的能力不如我,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
起码在最后我还感受到了他的自责与忏悔,这样看来人族并没有哥哥你说的那样不堪。”
除了神帝,天底下也只有坤宁敢这样毫无忌惮的反驳自己。
只见武元听后并不在意,而是轻轻地挽过坤宁的一只手道:
“好了,不管谁高谁低,只要是到了哥哥我的地盘,你就得听哥哥的安排。”
说罢,不等坤宁回应,便拽着坤宁的一只手臂一刻不停的朝着马队跟前奔去。
“唉唉唉,等一等嘛,没看到我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嘛。”
坤宁一边不停回望着承乾,一边喊叫着试图挣脱束缚。
怎奈武元的手掌就像是只铁钳一样牢牢锁住了自己的臂腕,丝毫动弹不得。
承乾见此情形也只是含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坤宁被带到一匹高头大马跟前,武元这才冷冷的说了一句:“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