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既清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想摸一支烟抽,手下意识往口袋伸去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了。
寂静的空气渐渐冷却了他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想到宋今禾倔强的模样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强硬。
这小姑娘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结婚以后,他也没对她说过重话,今晚对她那么说话,不知道要偷偷躲着委屈多久,转身的时候分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电话响起,严既清一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接起。
“严总,已经处理好了。”季风打电话来汇报处理那几个对宋今禾和程澈动手的人的结果。
“嗯。”严既清淡淡应了一声,抿了一口红酒入喉。
“只是…集团董事那边…”季风大概也猜得到他今晚心情不好,但那边一个电话接一个地过来催下最后的通牒,他实在扛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那边要召开董事会,要求您回国。还有,二少也打电话来问了…”
之前和钟庭月那边的事情就极大的影响了集团,还没处理妥当就飞来英国,这几天雷厉风行处理那几个种族歧视者。问题就棘手在,这几人中有两人家族势力在英国本土有极大的影响力,否则也不能靠捐几栋楼就进了NCSU,更不会在这样的学校猖獗如此。严既清却丝毫不留情面,短短几天就清算好了他们的罪责,任由那边如何低头都不管用,如今撕破脸皮,自然代表着严氏集团在英国市场遇冷受挫,带来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董事那边极度不满,要召开董事会对严既清进行审判。严亦深作为严怀山的接班人,是目前集团的一把手,也对他此次行事颇有微词。
严既清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杯壁,似乎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做,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不回去却是不妥,最后一口饮尽最后的酒,做好决定。
去机场之前,严既清去了一趟医院,进房间的时候宋今禾已经睡着了,睡梦中十分不安稳,微微皱起眉头,委屈又可怜。
低下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温柔又缱绻。
拿过旁边的纸和笔,行云流水的写下几句话,再把纸笺放在桌上就起身离去了。
第二天早上宋今禾起床却没注意到被风吹掉在床脚的那张纸笺,也就没能知道严既清已经离去,等到上完课回家才发现他已经回国了。
他竟然那么生气吗?
连夜回国了,看着冷清的房间,宋今禾有些怅然若失。
落地后,严既清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收到的消息,以为小姑娘还没消气儿,发了条信息过去。
“有事儿跟我说,照顾好自己。”
“好。”
看着她冷冷淡淡地回复,严既清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最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直赴严氏集团。
严既清当初是空降公司的,不免有些人心存不满,有心人便借此事发难,搅得事情越发波云诡谲。
一踏进办公室那刻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各种各样的情绪在空气中暴露纠缠。
一开口就是各种发难和质疑,听得严既清头痛,冷着眼神扫视一圈,七嘴八舌的人停下了讨论。
会议开到后面,严既清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无非就是在说这件事给集团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对他的处罚云云。
“先前那件事造成的影响也非你所愿就不提了,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损失如此巨大,值得吗?”其中一个董事愤愤不平。
他这几天守在英国一直不回国的原因以及此次在英国那边的所作所为早就被查得透透的,传到这些董事耳朵里了,所以怨气才如此沸腾。
听到此,他抬头看去,惯性地眯起眼睛看去,“为了我太太损失这点儿,还谈不上值不值得。”语气十分不屑。
在主位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严亦深此刻投来视线,明显是不满他如此行径,作为集团的主事人,那么巨大的损失他心里自然不满,但碍于是自己三弟,从一开始也没过多说什么。
但此刻听他这话心里的不满倒是漫出来了,“严总慎言。”
严既清对上他的视线,两人从眼神交流中读出了对方的意思,严既清没有继续说下去。
起身理了理衣服,优雅从容的杵着拐杖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
“各位董事自行抉择。”
留下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就离去,意思他不为自己辩解和反驳,接受董事会做出的所有决定。
严亦深回家请示严怀山此事当如何处理。
严怀山修剪着盆景的手顿了顿,“你自行决定就可,用不着问我。”语气云淡风轻。
“董事那边的意思是先停职。”严亦深把他需要的另一把剪刀递过去。
“嗯,好。”
严亦深走后,一旁的袁正上前来,“老先生怎么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袁正从年轻时候就一直跟着严怀山了,那么多年, 早就是有什么问什么,已经不忌讳是否越职了。
喝了一口桌上的茶,严怀山冲他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亦深一直对直接把既清安排进集团有点儿想法,这件事再插手他得不高兴了。”
严怀山自己从商,自然得有儿子继承家业,大儿子严聿淮志不在此,从了政,在政坛也举足轻重,自然任他发展。当初严既清从小便一心从军,也考上了航天航空大学,自然目光也不落在他身上。所以继承家业的事就落在了二儿子严亦深身上,所以在培养他的时候,目光长远十分严苛,是要求他从基层做起,最终一步一步走上前的。
但是,严既清出意外受了伤,军途无法再走,所以严怀山直接把他安排进集团,并且是空降。严怀山一直知道严亦深心里不平衡,有些想法,但也属正常所以从未多说什么。
袁正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的又摇了摇头,“也是,要是插手的话,且不说亦深心里怎么想,老二媳妇定是第一个不满。”
严怀山这边也不是不知道林诗予对宋今禾的刁难和不满的,不过严既清都一一讨回来了,也没有太过火在情理之中,所以也就装作不知道,这些事让小辈们自己解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