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声音传来。
“瞧瞧!我家的阿菱出落的这般好看了!”
进来一人,雍容大气,风姿绰约,抿唇笑吟吟的。
顾幼菱一脸的意外,“姨母!您怎么来了!”
“我家儿媳妇的及笄礼,这么一件大事,可不能怠慢的。”来的人是镇北侯夫人,周承的母亲,福熙郡主。“此等好事值得我亲自跑一趟,紧赶慢赶,幸好没误事。”
从塞北到京城,陆路换水路再换陆路,马不停蹄,也得要一个多月,这么折腾,就只为了自己的及笄礼,顾幼菱心里极为感动,明明上一世,没有这桩事的。
方芷笑了笑,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赶不上呢,还在发愁,临时去哪儿找人替你做这正宾。”
“阿芷,你还是老样子,就爱瞎担心。”福熙郡主没什么架子,不过这也是因为和方芷关系好,才随意了些,她皱着眉:“这正宾,谁敢替我,我跟谁急。这许嫁笄的正宾,肯定非我这个未来婆婆莫属了。”
平常女子及笄,意义非凡。若身上已经有了婚事,又比前面隆重了几分,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许嫁笄。
福熙郡主把顾幼菱的一头青丝绾成髻,拿出自己备好的簪花,为顾幼菱冠笄,她微微俯身盯着镜子,捂着嘴道:“真是便宜我家那个混小子了,能娶到阿菱这般的绝世美人,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顾幼菱微微垂眸,肤光柔美,一双手放在膝盖上,脸颊绯红,带着女儿家的娇羞。
一大早,顾松柏带着顾松林在门口迎客,躬身作揖,笑得脸都僵了。
女客那边,沈宝英和秦氏招待着贵妇人,拉着家常,不是提起哪个少年郎,就是谁家的美娇娘。
顾幼萱正安排来的贵女坐在哪儿处,由顾幼薇引着人过去。
崔月芙早早的到了,也立在顾幼萱身侧,给她撑场面,那些个贵女高眼于顶,脾气大,说不准就闹出什么事了。今日可是顾幼菱的大日子,作为她的手帕交,崔月芙自是不喜生了什么麻烦事坏了好心情。
宾客如云,男客女客分席而坐,分布在祠堂左右各一处。祠堂正中的案桌上放着酒具、瓷碗、文房墨宝等及笄专用之物。
吉时快到了,有人眼尖的看到了顾幼菱正往这边来,轻袖如风,一身白,迷迷蒙蒙,犹如从烟雾中走来的,进了祠堂的东面房子。
这时,又来了一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是荣昌公主,她一出现,都赶忙下跪行礼。
荣昌公主威仪不凡,抬手道:“各位请起,今日吾来参加妹妹顾氏的及笄礼,在场的宾朋友人不必拘束,只愿今日礼成圆满。”
一番言语惊起千层浪,小小的伯府之女竟然得公主殿下如此抬爱,不得了啊。
“是,谢公主殿下。”众人起身,又落了座,瞅着荣昌公主也进了东房。
东房里,顾幼菱刚换好了素色的采衣,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进来一人。
屋内的人刚要行礼,荣昌公主直接摆手道:“都不必拘礼,忙手里的活儿吧。”
她径直走到顾幼菱身前,“阿菱,今日神具醉止,降福穰穰,姐姐特来贺你大喜。”
“谢谢映仪姐姐,你能来,阿菱很高兴。”
顾幼菱双目水汪汪的,似是要滴出泪, 我见犹怜,惹得萧映仪心疼了,她轻抚着顾幼菱的眼角,柔声道:“莫哭,这泪一落,不知有多少儿郎要伤神了。”
荣昌公主轻轻一笑,眼神期盼,思索着道:“不知阿菱可否让我当这赞者?”
顾幼菱拉住她的手,点点头:“能得殿下垂爱,是阿菱的福气。”
吉时已到,礼乐声起,祠堂顷刻静默。
忠勤伯顾松柏携夫人方芷,走到祠堂正中,向天地,向祖宗,向宾客,鞠躬三拜,以示心诚。
接着,立于旁侧,乐声尔尔,顾幼菱从东房出,着一身采衣,素雪冉冉,莲步轻盈,雪肤玉骨,青丝垂落腰间,头顶绾发簪花,娇美艳丽,缓缓而至,跪坐在蒲团上。
正宾福熙郡主净了手,开始站在一旁念着祝词,铿锵有力,就是言语晦涩。跪在那处的顾幼菱,竟然没有听懂有些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听不懂,但她也晓得,肯定都是好话。
冗长的祝词念完后,顾幼菱起身,加了一次笄,披上端庄的深衣,朝天子方向一拜,表忠君爱国的决心,然后又跪下。
父母在前,顾幼菱磕三个头,站起鞠躬又一拜,眼角落泪,感念养育之恩,彰显孝道。
要不是那么多客人在,顾松柏恐怕也要痛哭流涕,可眼下,端得一脸的严肃,只喉咙哽咽。
方芷也准备了训示词,心中有好多话想说,可篇幅有限,只能挑些重点,但她唯一期盼的就是愿顾幼菱一生平安顺遂,无苦无灾。
拜完父母,顾幼菱又起身,加了一次笄,穿上一件庄重的大袖礼服,接着跪下。
赞者入,乃是荣昌公主,她端着金器,里面装着美酒,顾幼菱用衣袖掩面,一边细细的呡着,一边听赞者唱词。公主殿下竟然有些紧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气势如虹,也不输人。
顾幼菱起身又一拜,加了一件红色霞帔,天地同证,尊师敬长,唱词毕,礼成。
折腾了半天,终于弄完了,乐声停,有人嚷了一声:“开席!”
家仆奴婢把桌子上的点心撤了下去,门口一行人端着菜而入。仔细一看,竟然和临江阁的菜色差不多,可临江阁的菜从不外带,这真是有点难辨真假。
顾松柏敬酒待客,有一人提了一嘴,“这味道和临江阁的菜,简直一模一样啊。”
“兄台,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临江阁的菜啊。”顾松柏笑着道:“我去临江阁请了他家的厨子来府里做席面,花了重金,不过这银子花得值!”
有人狐疑的皱眉,这临江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连厨子都外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