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西城警局内。
“警察同志，从进来到现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分之百配合，可你们反反复复老拿那几个问题来问我，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只是单纯对樱花国文化感兴趣，不抢，不闹，也不胁迫，就这点爱好，这也犯法？!”
黄明生满脸疲惫，原本的大背头此刻也已经凌乱，一缕缕发丝在灯光下显得很是油光。
观察室内，局长杜云诚和国安属王峰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时房门打开，一老一少走了进来，正是刚刚审讯室内的两名警察。
“杜局，还是不行，黄明生看出我们没证据，关不了他多久，有恃无恐！”年老警察摇头无奈。
“不行我们就抓他资金流动异常这一条，他能把所有环节都说的这么清楚，这本身就是疑点！”年轻女警火气有点爆。
“老陈还有小陈，你们先喝点水，我们只是尝试突破，失败了也没关系，上面找来的审讯专家已经在路上，现在只需要给对方持续施压就好！”杜云诚安抚道。
老陈点头，可小陈却有些急躁，“我信任上面派来的专家，可是现在已经5点多了，杜局！”
其中话语不言而喻，你专家就算再厉害，审讯也需要时间，而现在距离对方释放时间，已不到三小时，可专家还没有到，这不是开玩笑吗？后续还能有多少审讯时间？
老陈当即拉了一下小陈。
小陈不再多说，只是有些烦躁地抓起水杯朝嘴里灌水。
局长杜云诚也没批评什么，人家说的是实话，虽说是专家，可这来的也太晚了，他目光再次看向王峰，“王专员，小陈反应的问题确实需要重视，要不再催一催吧！”
王峰看了眼表上的时间，5点27分，“不用，这个时间点他们飞机也快落地了，我们继续等着就好！”
事实上，王峰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他只知道对方飞机预计落地时间是6点左右。
杜云诚听后点了点头，至于专家的名字，对方没提，他也没问。
后方的小陈却忍不住开口，“打扰一下，杜局还有这位领导，我能不能提个意见？”
“小陈你说。”
“我是觉得既然我们时间紧张，是不是可以带着黄明生直接去机场等那位专家？虽然有些破坏规矩，但特事特办，两位领导觉得怎么样？”
杜云诚没开口，而是看向王峰。
结果王峰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动静太大，这对那位专家的安全不利，这个方法不用再考虑。”
小陈皱眉，“只是一点风险而已，难道比这个案子还重要？！”
结果王峰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是的！”
这样的回答，把在场三人听得一愣。
“不止如此，这件事结束后，大家还需要再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是关于黄明生，而是关于那位专家。”王峰补充。
这次三人更懵，这到底是把谁给请来了？！
时间来到清晨6点07分，滨城机场，舱门打开。
已经换了身普通黑色卫衣，头戴兜帽，面戴小丑面具的唐林，从机舱中走出，他身后跟着同样易容过后的车姝雅。
感受着区别于魔都的潮湿，唐林深呼一口气。
槟城，浪漫之都啊！
可惜，这次是公办。
下飞机后的二人，直接乘坐国安属专车，直奔西城警局而去。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观察室内，小陈已经顾不上领导在场，自顾点上香烟，哪怕老陈一个劲儿瞪她，手上烟也没熄。
“抽吧，没事儿，做咱们这一行，哪有不吸烟的。”杜云诚笑着开口。
小陈听后，主动给两位领导递烟点火儿。
王峰笑了笑，也接受了对方的香烟，干这行，很多时候确实需要香烟来缓解压力。
正当观察室内氛围稍稍缓解时，王峰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立刻站起身，“来了！”
其他人同样站起，刚抽的两口烟全部被扔进一次性水杯中。
“走，迎接一下！”
四人快步走出观察室，刚走到半路就遇见赶来的三人，其中一人是刚刚在机场接人的国安属同志，余下二人自然就是唐林和车姝雅了。
只是当唐林带着小丑面具出现在四人面前时，几人都有种荒诞感。
这是专家？
他们下意识看向还稍显正常的车姝雅。
“别看我，这位才是专家，话说，大家就别耽搁时间了，快点吧！”众人这种反应，车姝雅在唐林选择戴起小丑面具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所预料。
众人安静了一瞬，杜云诚最先反应，“咳，这位......专家先生，请跟我来吧！”
哪怕此刻杜云诚心中也有种儿戏感，但出于对上面的信任，他并未说什么。
当众人来到审讯室门口时，杜云诚问道：“里面除了黄明生，还有我们两位交班审讯的同志，需要让他们也撤出来吗？”
“不用，稍后一些问题，还需要他们来问。”
这是唐林进来后第一次说话，通过故意变声，此刻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杜局，换我们来吧，二组他们已经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小陈这时主动开口。
杜云诚听后，点了点头。
唐林自然没有去管警局内的人员安排，虽然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小陈的目光探究性很强，但有纪律在，对方也影响不了他。
很快审讯室门打开，两名警员走出，唐林则和老陈小陈一同走进室内。
见警察又一次交班审讯，仰头闭眼的黄明生，表情露出无奈与痛苦，活像一位黄泥巴糊裤裆的好汉。
不过这次预想中，换班警察的第一声“惊堂喝”并未出现。
室内非常安静。
感到意外的黄明生下意识睁眼，就见一张小丑脸就那么杵在自己面前，不到10公分的位置。
“妈呀！！”
黄明生怪叫一声，那张肥脸吓得褶皱在一起，本人更是差点没从木椅上摔下来。
好在，他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个戴小丑面具的人，而之前审讯自己的两名警察，则正坐在笔录位置，一副看戏的样子。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他是什么人？！”
然而面对问话，老陈小陈都没开口。
这是唐林之前要求的，进去之后，所有的控制权都要在他这里。
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面前这个小丑，像个变态一般，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围着他缓步走了一圈。
不知为何，黄明生有种从里到外，被一眼全部看透的感觉，以至于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能明显看到一层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只是被正常传唤，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我出去后将......等等，你拿台灯干什么？！”
黄明生看着从笔录桌取来台灯和钢笔的唐林，心中莫名一慌。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会告得你倾家荡产，我会......”
啪嗒！
台灯直接在他眼前亮起，灯光直刺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抬手阻挡，侧头避开。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自己面前的小木桌上，有摩擦的声音传来。
出于害怕，哪怕灯光依旧在，他还是下意识朝着声音位置看去。
就见那根黑色钢笔，正在自己面前的小木桌上高速旋转。
没错，是高速！
刺眼的光芒中，那根钢笔像是被装上了马达。
因旋转过快甚至带出了残影，并且没有一点减缓的势头。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旋转如此快的钢笔，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没了声音。
外界，唐林已经将台灯和钢笔放回原位。
“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当然，请尽量保持语速平缓。”
然而此刻，老陈和小陈则还处于骇然与失神中。
前方的黄明生，身体还保持着后仰动作，不过抬起的双手正缓缓放下，他的双眼依旧看向小木桌，只是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又涣散。
这诡异的一幕，就像是被人直接抽了魂，着实吓人。
“难道你们没准备问题？”唐林再次询问。
老陈和小陈这才回过神，连忙伸手表示“有”！
此刻他们再看这张小丑脸，只觉心底发毛，下意识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