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梦费了好大的劲，可算是把顾奶奶从地上拉起来，“奶奶，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更不好受，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生气。”
“不，小梦，是我的错，你还是让我跪着吧，让我替那个畜生赎罪！”
眼看着顾奶奶要再次跪下，顾绮梦的声音提高了些，“奶奶，我已经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你别再这样，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想替他赎罪，那么从小到大，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把我抚养成人，也赎够了。”
“甚至，你的恩情已经大过了他犯下的错。”
顾奶奶摇头，脸上又添新泪痕，不少泪珠还被甩了出去，“小梦，对不起，对不起....”
顾绮梦眼中满是心疼，指尖轻拭顾奶奶脸上的眼泪，“奶奶，不要再替他道歉了，虽然跟亲生父母分别，我也很遗憾，也很难过，但这些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件事实。”
“在这些年里，奶奶你也尽你所能，给了我满满的爱，还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也算是弥补了我不在亲生父母身边的遗憾。”
“所以啊，奶奶，你就不要再自责了，更不要一昧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没有错，你也尽力地去补救了，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这些年来我们相伴的一点一滴，都是真的，也都是幸福的，就算是用再多的金钱也换不来这些。”
顾奶奶眼含热泪，“小梦，你真的...不怪奶奶？”
顾绮梦佯装生气道：“你要是再跪我，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顾绮梦噘着嘴，故作不满道：“哪儿有奶奶向孙女儿下跪的，要是传出去了，肯定会有不少人指着我鼻子骂我不孝。”
听了这话，顾奶奶不高兴了，“谁敢骂我的小梦，我的小梦最孝顺，就算是书上的孝子董永，都比不过我的小梦！”
“既然这样，那奶奶就不要再跪了。”
顾奶奶连连点头，“好，好。”
顾奶奶与顾绮梦二人解开了心结，关系便恢复到跟之前一样，仿佛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
顾绮梦推着顾奶奶到花园闲逛，看着那些开得正艳的花，二人一路闲聊，心情是更好了。
“小梦，你休假这么多天，公司不忙吗？”
不等顾绮梦回答，顾奶奶又道：“我一个人在这儿可以，不用一整天都陪着我，你该忙还是要去忙，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顾绮梦嗔道：“小老太太，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别人家的奶奶都是催着孙女别整天忙工作，也要好好生活，倒是你，每次一见面，你怎么都只叫我去工作？”
顾奶奶笑道：“这不是怕你丢了工作嘛。”
“放心，工作不会丢的。”
顾奶奶不放心道：“那你的同事万一有意见怎么办？你休这么多天假，别人的工作累不会增加吗？”
“别人休假的时候，我可在工作，现在是换回来。”
顾奶奶道：“奶奶这是怕同事给你小鞋穿。”
“放心吧奶奶，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我一定三两下击垮他。”顾绮梦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拳。
这故意耍宝的举动逗坏了顾奶奶，一时间笑声连连。
见顾奶奶这么开心，顾绮梦想让她更开心，便顺势还演了起来。
“biubiu——”
“嘿哈——”
顾绮梦左右切换角色，演得那叫一个认真投入。
顾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肚子都快笑疼了。
但在外人眼中，只当顾绮梦是哪个精神病院放出来的。
可顾绮梦的观众不是他们，只要顾奶奶开心，那就足够了。
顾绮梦累得喘了好几口大气，她坐在石凳上，“果然是好久不锻炼了，身体有点虚。”
满是老茧的干瘦手掌落在顾绮梦的后背，顾奶奶给顾绮梦顺气，“有空就多锻炼，可别像奶奶这样，天天坐着。”
顾绮梦道：“现在不一样嘛，老年人是应该活动，但是活动太多，风险也高，何况奶奶年轻的时候也天天锻炼啊。”
顾奶奶笑道：“也是，以前我是数学老师，每次体育课，我都跟着学生出去跑步。”
“然后三步一回头，只要有学生在旁边，就随机抽查算术。”这些事迹，顾绮梦已经能背下来了，“当时的学生肯定怕死你了，连体育课都不放过。”
不过现在的老师也没好到哪儿去，经常占体育课的时间，理由还都是用体育老师生病为借口。
“我那是对他们负责，想让他们把成绩提上去。”
顾绮梦点头，“这我同意，多亏了奶奶的教导，让我在数学方面遥遥领先。”
顾绮梦想起一件事来，“奶奶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去捡瓶子，但你不让我跟着你，说是怕我的同学撞见。”
顾奶奶眼中满是慈爱，“嗯。”
“那时候咱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每天晚上，你都会给我做一碗汤，有时候是红薯叶汤，有时候是野菜汤，喝下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
顾奶奶嘴角带着笑，仿佛回到了那时候。
顾绮梦的眼前浮现画面，那都是跟奶奶度过的每个瞬间，“等吃完了饭，你还会把当天捡的瓶子放到地上，让我数，数完之后算它们的价格，第二天早上你拿去卖，要是我算对了，你就会奖励我一颗糖。”
“嗯...我的小梦最聪明了，一教就会，每次都算对了。”
“但奶奶听说糖吃多了会得蛀牙，就给我换了别的东西。”顾绮梦看向顾奶奶，“算术本。”
顾绮梦的手握成拳，将它当做是话筒递到顾奶奶嘴边，“我采访一下，请问顾奶奶，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把好好的奖励换成算术本呢？”
顾奶奶理了理头发，确认自己穿戴都是整洁的，她配合道：“当时怕你长蛀牙，你又怕疼，一时想不出应该给什么奖励，我也想让你的数学更加好，就给你买了算术本。”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顾绮梦，“这个理由我没办法反驳。”
“好，请听下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