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医生！”
顾绮梦下了车直接冲向急诊科，叔叔将奶奶抱下车也紧跟其后。
护士站里一名医生听到这声音，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跑了出来。
“先别急，跟我来。”医生将顾绮梦他们带到一张空着的病床边，示意叔叔将顾奶奶放上去。
叔叔动作十分小心，轻轻的将顾奶奶放在病床上，就算平时他再怎么混蛋，这个人也是他妈，何况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医生看向他们三人，“你们先出去，我要先给病人做个检查。”
顾绮梦靠在病房外的墙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没有你，我妈也不会进医院，全都是你的错！”
“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绮梦冷冷的瞥了一眼婶婶，真是把无耻发挥的淋漓尽致，“本来也没指望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奶奶能被气到晕了过去吗？”
婶婶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怪我们，你个灾星，自从你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怎么不去死？”
一名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诶诶诶，你们在这儿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顾绮梦看着婶婶吃瘪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
“顾南琴家属在吗？”
顾绮梦立马站起身来，婶婶快步走上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一下顾绮梦，顾绮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她及时撑住了墙壁。
婶婶先她一步跑了过去，“我是我是，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将听诊器装回兜里，“从病人的既往病史来看，病人是肺癌晚期，之前一直控制的很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太乐观，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先去缴费吧。”
医生走后，婶婶傻站在原地，她没想到这次竟然会那么严重，之前明明都没事啊。
叔叔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但在顾绮梦看来，这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婶婶想起医生的最后一句话，走到顾绮梦面前，不客气的说道：“我妈是因为你才进医院的，这次的医药费你出，还有老人家的吃喝拉撒，你全都得负责。”
顾绮梦没打算搭理婶婶，越过她，径直朝缴费处走去。
顾绮梦看着手机的余额犯起了难，钱不够怎么办？
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给奶奶买药，还有养老院的钱，再加上她平时的花销，顾绮梦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拿起手机纠结了半天，最终选择给老秦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眼看就要自动挂断，对方才接起。
老秦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小梦，你这大周末不休息还要找我讨论工作啊？”
顾绮梦听着老秦的声音显然是刚睡醒没一会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啊，老秦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
“没事没事，我就开个玩笑，怎么了，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我...能不能预支一下这个月的工资，或者你先借我，我发工资了还你。”
老秦直接问道：“需要多少？”
顾绮梦说话声音明显小了起来，“10万左右。”
“我给你转了15万，你先用，不够再说，不着急还，你之前项目的奖金我让财务尽快核实早点发给你。”
老秦知道顾绮梦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找自己开口借钱。
顾绮梦强忍住泪水不让其夺眶而出，“谢谢。”
挂断电话，顾绮梦就去缴费了。
奶奶喜欢安静，顾绮梦缴费之前，让医生将奶奶转到了单人病房，刚好也有助于养病。
顾绮梦缴完费回到病房，才发现病房里早已不见叔叔婶婶的身影，只有顾奶奶一人在病床上躺着。
顾绮梦握着奶奶的手，“奶奶，您饿不饿，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顾奶奶手覆上顾绮梦的脸，“我不饿，小梦，让你受苦了。”
顾绮梦强撑着笑容，“奶奶，我没事。”
顾绮梦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奶奶，婶婶他们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
顾奶奶看了眼窗外，本来想将这件事烂到肚子里，永远不告诉顾绮梦，她只希望顾绮梦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找个她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眼下，还是被顾绮梦知道了，顾奶奶深知已经瞒不住了，就算自己不说，顾绮梦也一定会想其他办法的。
何况她自己大限将至，顾绮梦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最终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顾绮梦。
“二十多年前，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好不容易讨上一个老婆，但日子还是过得一塌糊涂，正巧儿媳妇的亲戚在一个有钱人家里当住家保姆，他们就想着过去找份工作，我以为大儿子有上进心了，开始变好了，就没拦着，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就没在那户有钱人家里干活，而是惦记着人家的财产。”
顾奶奶握着顾绮梦的手有些微颤，“儿媳怀孕之后，我本来想让她回家养胎，但她怎么都不肯，说大城市的医院好，不管是做检查还是生孩子都方便，我也就由着她了，但就在临盆前的两个月，她们却回来了，连同她的那个亲戚。”
“有天夜里，儿媳说肚子疼，一到县医院才发现，她早产了，而跟她一起生产的，还有个有钱人家的夫人，那天晚上，医院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是个只有一斤七两的男孩儿，可等过了第二天我再去看，却发现变成了个女孩儿，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儿媳对孩子漠不关心的态度让我觉得事情有蹊跷，在我的连续追问下，他们跟我坦白了，他们哭着求我不要把孩子换回来，我们的日子已经够苦了，是无论如何都养不活一个早产的婴儿。”
“我没办法昧着良心去做这种事，就去医院找，可是他们已经走了，而那个住家保姆也找不到了，等我要用钱翻存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那大儿子给了她一笔钱，我恨自己没教好儿子，让他做出这种事情，于是我跟他断绝了母子关系，还把他们夫妻赶了出去。”
顾奶奶浑浊的眼球染上诸多愧疚，“小梦，那个被交换的孩子就是你，你本来应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都是那个畜生做的孽，才把你害成现在的模样！”
顾奶奶突然用力，想要从床上下来，她的情绪变得激动，“也是奶奶对不起你，要是奶奶能在当时就发觉，你也不会过这么多苦日子！”
顾绮梦急忙拦住顾奶奶，“奶奶，你别激动，别激动，医生说你要静养，情绪不能激动！”
“小梦，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顾奶奶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你....”
顾绮梦抱住顾奶奶，“奶奶，我不怪你，不怪你，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饿死了，也不会有书读，不怪你，真的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