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阶下囚，搅拌咖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前洪河会五当家，铁牙是吧？不…又或者叫你大锤比较好？”
听见苏楠念出自己的代号，跪在苏楠面前的男子猛然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高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你这个窃取老大心血的小偷，你没资格这么称呼我！”
他咬着牙，像只发狂的野兽一般低吼着：“只有老大…只有老大才能这么称呼我。”
看着面前如同疯狗一般的男子，苏楠微微摇了摇头。
铁牙，真名王大锤，是前任洪河会一把手年轻的时候收养的一个孩子。
苏楠好奇地打量着王大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排如同鲨鱼牙。
对于面前这个名为铁牙的洪河会五当家，苏楠也或多或少从水蛇那边了解了一些。
因为满嘴鲨鱼牙以及与生俱来的怪力，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视为怪物抛弃。
洪河会前任一把手收留了那时候尚且年幼的王大锤，并给他重新起了个名为铁牙的代号。
也许是因为洪河会老大的栽培，铁牙对前任老大忠诚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凭借这份忠诚以及其所拥有的天生怪力，铁牙很快就成为了洪河会老大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当上了洪河会五当家。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苏楠闪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你为什么要背叛洪河会呢？”
这是她最疑惑的地方，按照水蛇的说法，铁牙是对洪河会忠诚度最高的高层。
平时不怎么经营麾下势力，整个人有点憨憨的，每次内部开会都是一副‘老大说啥就是啥’的态度。
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人最不应该会背叛自己。
毕竟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洪河会前任一把手钦点的继承人。
如果他真的忠心于洪河会前任一把手的话，那么就不会背叛老大所留下来的遗嘱。
“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背叛洪河会，背叛你的老大。”
“……”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男子扬起头，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坐在主座上的少女。
只见他激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仿佛要摆脱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不…”
在多次尝试摆脱无果后，铁牙抬起头，眼中充斥着冷漠：“我并没有背叛。”
“绝对是你逼迫老大自杀的，”他双目通红，一字一句地控诉道：“本来老大他是能活下来的，是能引领洪河会的。”
“可他选择了自我了结，只为了成全一个先前我从未听说过的陌生人。”
说到陌生人这个词汇，他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坐在书桌前，搅拌着咖啡的苏楠。
“一定是你抓住了足以令老大不得不妥协的把柄，你这个窃取了老大一切心血的小偷。”
说罢，他抬起头想要透过那张粉红色面具观察面前少女的表情。
无论是对方阴谋被拆穿的错愕也好，还是意图被发现的恼羞成怒也罢。
他想看看这个抢夺了老大一切成果的强盗脸上究竟会浮现出什么精彩的表情！
可结果最终令他失望了，面前的强盗神色如常，只见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咖啡勺，不带起伏的声线中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就这？”
“什…什么？”
铁牙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前洪河会大当家是自裁的对吧？”
面具底下平静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苏楠接着道：
“确实，如果不计一切代价治疗的话，他其实是可以活下来的。”
这一点苏楠从一开始就知道，洪河会老大其实并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个无可救药即将被伤痛夺去生命的人可无法做到那么流利且平静地和自己交流。
对方说自己活不了多久真正的意思是在与苏楠见面后，洪河会背后的终末教会就会亲自出手抹杀他的存在。
“你…”
铁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所以你这是在承认你的罪行了吗？”
“不不不，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一点。”
苏楠站起身，走到一边的落地窗前，轻轻扯开了遮挡阳光的窗帘。
感受着微微刺眼的光线，苏楠微微眯起了眼。
“我从始至终都不想接手你们这帮烂摊子。”
“烂…烂摊子！？”
“是啊，”苏楠微微歪了歪脑袋，阳光照在少女的俏颜：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应该还在和一群可爱的女孩子们一起度假。”
“那你为什么…”
在男子错愕的目光中，苏楠微微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一切当然是为了世界啊。”
“为了…世界？”
苏楠没再多解释什么，只见她轻步走到男子面前，将手掌摊开，一粒红白相间的药丸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吃了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答案？”男子感觉自己仿佛被戏耍了一般，愤怒地向苏楠咆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吃了它。”
苏楠并没有回话，随着语气的加重，她周遭的空气开始凝结出些许肉眼可见的冰尘。
“……”
铁牙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名看似柔弱的少女，而是一位让人从骨子里就感到胆颤心惊的帝王。
无可忤逆！
“该死…”
男子看着那枚药丸，万一那枚药丸是致命毒药的话…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吞下那颗药丸。
而在吞下那颗药丸的同时，他的面部也变得逐渐扭曲起来。
“啊…啊！”
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从男子身上传来，他痛苦地扭动着身躯，遍布血丝的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
名为真相的剧毒吗？
苏楠看着铁牙痛苦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
要是按照字面意义上理解的话，那么…
就在苏楠思索的同时，嘶吼的男子仿佛按了暂停键一般停止下来，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但那双血红色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只是那双眼睛中多了些许的迷茫。
“刚才我看到那些是真的吗？”
他的眼中充满了渴望，期盼着少女的解答：“我们真的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吗？”
看见铁牙的反应，少女面具底下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