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晖见唐冲没有应声,就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他走过去对他道:“唐老弟,请你相信我,秦鸢不会有事的。时辰就要到了,咱们去朱雀大殿吧,或许见到大宗伯这一切就都明白了”。
唐冲看着郎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五人来到朱雀大殿前,现在已是深夜,这里却是格外的安静,刚才的那一声巨响,王域内的守卫竟没有反应,这实在是奇怪。
傅晖冷静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不出他所料,他的判断是对的,那黑衣人挟持着秦鸢从殿旁走出,看样子也是在刻意等他们过来。
唐冲看到他,一时激动就要冲上去,幸而冷浦泽将他拉住,让他先冷静下来。
突然,那黑衣人竟开口说了话,也松开了挟持秦鸢的手。
“冲儿,你虽聪明,但还是这么毛躁,极易感情用事,我对你很失望”。
唐冲怎会听不出大宗伯的声音,立刻明白过来,愧疚的道:“是唐冲莽撞了,刚才应该冷静下来,而不是冲动行事”。
“我挟持了鸢儿,你就方寸大乱,若以后碰到比这更危机的情况,你岂不是要坏事。”说完,他将秦鸢的哑穴解开。
“大宗伯不要责怪阿冲,我今天连着被擒两次,他也只是关心则乱,这也是我的不是,让他分心了。”秦鸢向大宗伯求着情,自己也很自责。
“哼,小丫头,这事与你无关,是他自己分不清公与私,以后若在这上面吃亏,也是他活该”。
唐冲低头默不作声,刚才的表现已经让大宗伯极为不满了。
冀岳解下面纱,对着傅晖笑道:“你的心性果真不同于常人,刚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此判断了。你有大将之才,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傅晖拱手道:“大宗伯谬赞,傅晖不敢承受”。
“清羽姑娘和两位世子也不错,两位世子奋力抵抗老朽的攻击,明知以卵击石却毫不退缩,顽强的意志力值得夸赞,可刚才的情况,你们不应该这般应对,而是应该审时度势,跑”!
“跑”?!
两位世子异口同声的道。
“跑,不是懦弱,而是明智。你们两个以后可都是神域域主,遇到危难,难道还要逞强吗?你们如果死了,神域便会大乱,这动乱又会有多少人死去,你们想过吗”?
大宗伯的训诫的很直接,但也确实是事实,若没有大局观,也只能算是一名普通的侠客,想要成为域主,还需要长久严苛的磨练。
“清羽姑娘的修为真是让老朽吃惊啊,在这域之大陆上,能与我对掌比拼灵力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你算一个。你还不到二十岁,以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冀岳突然语塞让清羽有些不解,难道她的身上还有什么不能言表的秘密吗?
“小丫头,刚才对不住了,吓到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冀岳转身对秦鸢道。
“额,我,我还是想待在这里,刚才这一吓,我已经不困了”。
“那行吧,我们一会儿就要开始修炼剑阵了,你就坐在那里看着吧”。
冀岳走到唐冲身边,摇着头叹了口气,他气的是唐冲处理事情的态度。刚才他偷袭清羽等人,既是对他们五个人的测试,也可以说是单独为唐冲设立的测试,可结果已经出来了,唐冲并没有让冀岳满意。
“你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那我们便开始吧”。
“就在这里?”越嘉玉问道。
“是啊,朱雀大殿前这块地很是宽敞,最适合演练剑阵了”。
“这里也太过显眼了吧,万一圣家的人看到了,岂不是对我们不利?”冷浦泽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冀岳却笑道:“看到就看到吧,不过以他们那心高气傲的心性,怕是不屑于来看的,我们尽管大大方方在此修炼就好”。
清羽手中祭出朱雀破邪剑,道:“不知大宗伯准备传授我们什么样的剑阵呢”。
“此阵名为四魂归元阵,需要四个人开启阵法,四人之间修炼到天衣无缝,灵力相互融合的地步,便会发挥出此阵最大的威力”。
“四个人,那我们五个……”。
傅晖听越嘉玉有此一问,上前一步道:“这四人定是你们四位有神兵的了,四神兵再配上这威力巨大的剑阵,一定可以击败圣家”。
冀岳点头道:“傅公子说的没错,不过傅公子你也闲不住,我们只有四天的时间,他们只能先将自己的方位练会,所以即便他们再怎么努力,比试当天能发挥出这剑阵的六成威力就已经不俗了。而你,傅公子,则是要把他们四人的方位全都记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好顶替而上”。
“啊,那傅二哥,岂不是他们之中最累的了。”秦鸢道。
傅晖一下就听出冀岳话中之意,明着说是以防万一作为顶替,其实是想让他将这门剑法全都牢记于心,这五个人里面,清羽修为最高,可论起头脑,郎晖才是当之无愧的。
“傅公子,老朽的提议,你可同意啊。”冀岳问道。其实他的用意,郎晖其实已经明白了。
“晚辈但凭大宗伯任用”。
冀岳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原是郎家人,可是会用剑的”?
“晚辈略懂”。
“可用什么兵刃”。
傅晖催动灵力,逍遥剑立刻出现在手中,他将剑呈给冀岳,冀岳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失传已久的逍遥剑,这柄剑曾是你们郎家郎星涯的佩剑,我倒觉得郎星涯并不是那么罪大恶极,我曾与他一起品尝论道,他是有些主见和激进,可人并不坏,是个人才。当年郎家对他的审判我也听说了,可我是外人,不便插手郎家家事,再后来便没了他的消息”。
听冀岳说着往事,傅晖也觉得跟这位大宗伯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道:“原来大宗伯爷认得师父”。
“哦?他是你师父,怪不得你的玄丹功用的这么好”。
“晚辈惭愧,并没有亲眼见过师父本人,只是在他隐居之所,意外看到了他留下的功法秘籍和逍遥剑。我便将师父留下的玄丹功练了下来,剑法是后面才练的。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得益于郎星涯,所以我便拜他为师了”。
“好的很,你既与他有这样的缘分,那便是你的造化,逍遥剑先借我一用”。
冀岳走在场中,一手持剑,一手运起灵力,由他身上迸发出来的灵力生成的风向外扩散,吹在这几人身上,仅仅是这风势,就让五个人感觉到了立于顶峰的实力,心中只有惊叹。
随着冀岳灵力激增,他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唰唰唰”几下,从他的本体竟然分出了三个分身,这一手就把在场之人震惊到了。要说这分身,除非是修得特殊的功法才会练成,就算有迅鹰那样的速度,也只是会留下残影,而绝非是分身。
“大宗伯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了,竟可以用灵力生成分身,我经常在外游历,这一手我可从来没见别人用出来过,能做到这一步的,如今也只有大宗伯了吧。对了,清羽你的修为也不低,你能否做到。”越嘉玉道。
“我?我怎么可能做到这样,我对灵力的控制能力还不够,这分身自不必说,就用灵力御物之法,我还控制不好呢。”清羽自嘲道。
“你们几个晚辈,可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唐冲记东方位,清越世子记西方位,冷世子记北方位,清羽记南方位,傅公子,你就尽力记吧,之后再慢慢补充。你们可明白了”?
“明白!”五人齐道。
冀岳脚下一动,身法如柔纱般轻浮飘逸,其他三个分身也都各自动了起来,这分身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各自站到了自己的方位,与本体一起演练这阵法。
黑夜中,灵力闪耀,冀岳所演示的四魂归元阵法高深奥妙,几人开头还好,越往后就记得越模糊,快到结束的几时候,也只剩下些七七八八了。
冀岳浮在空中,与下方三个分身形成合围之势,只见他持剑快速向下刺去,分身同时也都向中间刺去,灵光突然明亮起来,一时间照的几人刺眼。
待灵光散去,冀岳站在这里,他周身灵力渐渐的收回体内,三个分身也随风消散,周围的风势减弱,清羽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冀岳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刚才调动太多的灵力而有些疲累了。
“你们可看清楚了”?
“大宗伯,这阵法实在繁琐,我也就记了四成。”越嘉玉难为的道,说着手里还比划了两下。
“呵呵,能记住四成已经极其不易了,好了,今天晚上,你们就将自己的方位的剑招练熟,练不成,早上的早膳就不用吃了”。
“啊?今晚?怎么可能。”冷浦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冷兄,在大宗伯的这里,是没有不可能三个字的,大宗伯已经如此说了,我们只能照做。”唐冲催动灵力,将青龙震天剑召唤到手中。
冷浦泽听后,也将玄武翻海剑唤了出来。
冀岳将逍遥剑还给傅晖,问道:“他们一个方位也就能记那么多,一下子让你既四个方位确实是为难你了, 是不是都记乱了”。
“回大宗伯,我也记得大概四五成,应该没有记乱”。
“哦?奇了,四把剑同时施展,复杂繁琐,你是如何能记的如此清晰的”。
“晚辈只是将四个方位的招式组合在了一起来看,不过这样的话,也只是记的马马虎虎,一会儿还得请大宗伯多多指点呢”。
冀岳对傅晖很是满意,转身道:“好了,老朽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练着,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他走过秦鸢的时候,给秦鸢使了一个眼色,秦鸢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立马道:“大宗伯累了,我陪着大宗伯先去,一会儿再过来”。
五个人各自回忆着自己所记下的剑招,在大殿外的广场开始修炼起来,这剑阵靠的是合作协力,一人厉害是没有用的,四个人之间必须相互配合才行。大宗伯让他们今晚练成各自的方位,并不是故意刁难他们,而是时间紧凑,他们的困难并不在剑招之上,而是配合与融合。
王域贵客住处,圣临房中……
圣临坐在那里悠哉的喝着茶,面前是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迅鹰,刚才被圣临打伤的胳膊还没恢复,此刻身上又不知怎么了,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迅鹰痛苦的呻吟声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了,突然,迅鹰的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地上,满身是汗,眼睛空洞无神,身子还时不时的抽搐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蛊虫噬咬之刑,钻心剜骨,普通人半炷香都熬不住,而你竟然忍了一个时辰,不愧是我圣家七侍啊。”圣临的语气丝毫对其没有同情之心。
迅鹰依然躺在地上抽搐着,他想着回圣临的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开口都很难。可他凭借意志力,吃力的晃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挪到墙边,依靠着墙让自己立起身子然后跪了下去。,
他颤抖着抬起头,虚弱的道:“多,多谢二公子饶属下一命,属下,属下以后断不敢私自行动了”。
圣临手指轻轻一动,一道灵光从迅鹰体内飞出,落在圣临掌中。原来这灵光的包裹的是一条蛊虫,刚才就是它将迅鹰折磨的如此痛苦。
“这圣虺虫可是珍贵无比,养成一条不知要死多少奇珍异兽呢。今日赐你噬咬之刑,是你的福气,记住你刚才所说的,倘若下次还私自行动,可就不是噬咬之刑这么简单了,潜龙渊才是你的去处”。
“属,属下谨记。”听到潜龙渊三个字,迅鹰内心更害怕了,那里可远比这噬咬之刑可怕的多。
“我许你自行疗伤了,四日后便是与四域的比试,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留着你还有用处。你的胳膊只是脱臼,但刚才你经历了噬咬之刑,脱臼处已经更加严重了,再不医治只怕只能砍了”。
迅鹰得到自行疗伤的许可,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使劲向上一推,“咔咔”两下,将脱臼的胳膊复位。他忍着剧痛,双手抱拳道:“属下的胳膊已经无碍,一定不会影响到四日后的比试”。
圣临闭着眼,挥了挥手,淡淡的道:“我乏力,你且去吧,胳膊还需要上些药好的才快”。
迅鹰没有再说什么,靠着墙撑起身子,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